第254章 籠子裏韃子

伴隨著一陣沉悶的槍聲,那些僥幸逃過炮擊的建奴頓時又倒下了上百人,而剩下的建奴非但沒有逃,甚至還加快的腳步,叫嚷著朝著明軍殺去。對於這些仍然處在茹毛飲血生活中的野蠻人來說,他人的死亡非但沒有激起他們的恐懼,甚至還激起了他們的怒火。憤怒掩蓋的理智讓他們不顧一切的朝著明軍殺去。

況且,在他們看來,阻擋在他們與明軍之間的不過只有百多步遠的距離,還有幾道看似不起眼的鐵絲罷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只要殺過去,殺到明軍的長壕中,他們就可以得到大筆的賞賜,就可以把這些該死的明狗全都殺死!至少在他們的記憶中,他們曾不止一次的這般教訓過明軍。

而且每一次他們這樣瘋狂的進攻,都會讓明狗望風而逃。他們相信只要殺過去,那些明狗必定會像前那些死在他們刀下的明狗一樣土崩瓦解。

別說他們這樣以為,就連同關保同樣也是這麽覺得,他相信只要大家殺過去,勝利就像過去一樣,觸手可及。

終於,關保沖到了距離明軍前沿不足百步的地方,他身邊的兵丁,和過去一樣,一見到明軍就張弓放箭,與之前兩三百步時的拋射不同,這次他們是直射,對於這些從黑龍江的山林中走出來依靠漁獵為生的魚皮韃子來說,箭早就成了他們生活中的一部分,弓甚至都成了他們身體中的一部分,盡管是在奔跑中張弓即放,但看似沒有瞄準的箭卻像長了眼睛似的,嗖的一聲成直線飛向前方,幾乎是貼著戰壕的胸墻,徑直射中幾個火槍兵的頭部,頭部中箭的火槍兵剛一倒地,又有箭趁著他們倒下後露出的空档射進人群,射在附近其他火槍兵的胸口上,強勁的箭矢甚至刺穿了明軍的胸膛。

“啊!”

不過只是片刻的功夫,站在前方的火槍手們不過只來得急的發出聲悶哼,然後就栽倒在地,更多的箭沾著胸墻再次射進來徑直在胸墻後面射出一片血霧,一時間鮮血飛濺。

“穩住!穩住……”

盡管不斷的有箭矢襲來,但是牛金星還是不斷的大喊著口令,對於線陣火槍兵來說,失敗的一方往往是意志薄弱的一方,比拼的是誰最先崩潰,即便是彈如雨點,大家也必須站在那裏,迎著子彈站在那,換成箭,同樣也是如此。有支箭幾乎貼著他的脖頸擦過,盡管沒有射穿他脖頸,但是卻正中後方一名士兵的面門。閃著寒光的箭頭穿透面門後從後腦勺直接穿透了出來,露出了足足兩三寸的箭頭,那名士兵甚至連忙悶哼都沒來得發出,就仰面朝天倒地的。

每當有一個戰士倒下的時候,總會有後方的戰士接替他的位置,似乎死亡同樣也不能阻擋他們的腳步。至少死亡不會讓他們的防線崩潰。

在兵丁們紛紛放箭的時候,關保仍然繼續往前沖著,他的眼睛盯著前方的鐵絲,就在他試圖揮刀斬斷鐵絲的時候,人就猛的一下被絆倒了。

這是……絆馬索?

不是絆馬索,而是低位單股帶刺鐵絲,在那絲網的前方,他們特意部設了幾道縱橫交錯的低位鐵絲網,盡管鐵絲上鐵刺刺不穿建奴腳上的紮甲皮質鐵靴,但還是把他們拌倒在地。

也就是在一群建奴絆倒的同時,鐵絲網後戰壕裏的戰士們,在完成裝彈後,再一次舉槍瞄準了前方的清軍。

照門壓準星,準星壓目標……

扣動扳機的瞬間,孫茂才只覺得肩膀猛的一陣,槍口就被一團白煙籠罩了,盡管煙霧遮擋了他的視線,但他仍然看到那個兇神惡煞的建奴就像被錘子擊中的似的,猛的向後倒去,如此近的距離,他甚至有看到子彈擊穿那人的身體時,掀起的一團血霧。

殺人了!

盡管一直渴望著報仇,但是當他真的殺死一個人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傻了,懵了,呆若木雞的站在戰壕裏,眼巴巴的盯著那個倒下的建奴。

他死了嗎?

他身子下面是不是血?

各種各樣的念頭,在心裏閃動著,一時間他甚至有些發懵,有些不知所以,直到突然有人大喊道。

“愣在那幹什麽,還不快裝子彈!”

這時,他才看到隊長正怒氣沖沖的看著他。

“想報仇就快點裝子彈,你不是恨殺你兒子的人嗎?他們就是,他們都是,快點,動作快點……”

隊長的吼聲讓孫茂才慌慌張張的把槍放下,然後從腰間的彈盒中摸出一發子彈,咬破紙殼將火藥從槍口倒進槍管……

和所有人一樣,他們的動作壓根談不上快,甚至可以說有些手忙腳亂,他們甚至會把火藥撒的槍口到處都是。

盡管世子爺在離開時給他們留下了一萬支火槍,但是有了火槍不等於就有了戰鬥力。新兵永遠都是新兵,更何況是還是訓練不足的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