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兵臨城下

突如其來的炮聲，讓朱國強和陳無敵兩人無不是一愣，就在他站起身的時候。那邊就有內官通傳道。

“世子爺，世子爺，建奴殺到城下了！”

來的這麽快，這城墻還沒修好哪！

一種恐懼在朱國強心裏蔓延，這可不是說著玩，接下來面對的可是幾萬滿清大軍，是生死的問題，而且也沒有任何退路。

盡管如此，朱國強仍然攥了攥拳頭，喊道。

“王喜！備馬！”

王喜是朱慈穎的貼身太監，這邊聲音落下，那邊只有十三四歲的王喜就慌慌張張跑進來。

“世子爺，馬已經備好了，建、建奴到，到城外了……”

盡管備馬、換甲耽誤了一會功夫，可實際上，等到朱國強一行策馬趕到城下的時候，清軍離開濟南至少還有十裏地。

這是因為朱國強特意淘了幾個高倍望遠鏡部署城墻上，南門上當值的兵士透過望遠鏡，相隔二三十裏就發現了清軍，不過，並是大隊的人馬。而是一股百多人的騎兵。

似乎是清軍的前鋒騎兵。

“他們的速度似乎不快？”

“世子爺，你看那是什麽？”

透過望遠鏡看去，朱國強可以清楚的看到在清軍騎兵在行進時圍出了一個圈子裏，有上千個不知從那裏抓來的百姓。

“建奴為什麽抓那麽多老百姓！”

朱國強的內心不禁升出一種不祥之兆。

就在這時，他看到城下那夥清軍的隊伍發生了變化，百多個騎兵以“U”形的隊列驅趕著百姓，他們的速度並不快，而是保持著與被驅趕的百姓差不多的速度，一直到距離城門兩三裏開外的位置才停下來。

“他們要幹什麽？”

別說是朱國強，就是聽到消息趕過來的宋學朱也愣住了。

就在這時，只見騎兵把那些不知從什麽地方捕來的百姓都驅趕著，朝城門口押了過來。

“他們要幹什麽？”

愣了愣，朱國強大聲詢問。

“他……”

頓了頓，陳無敵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他的腦海中又一次浮現出清軍第一次兵臨濟南城下的那一幕。

“不好，他們要殺人，要殺人……”

幾乎是在陳無敵的話聲落下功夫，那些個建奴騎兵舉起鋼刀，然後徑直朝馬前的百姓砍去，瞬間就將人砍成了兩段！

“啊……不……”

眼的這一幕，落在朱國強的眼中，只讓他渾身一寒，在瞠目結舌的瞬間，他沖到墻垛邊，抓住墻垛瞋目直視著城下的這一幕，盡管上一次在王城前，也曾看到相似的一幕，但是當時的情況是……是……其實和現在又有什麽區別呢？不過只是殺戮而已。

“他們怎麽敢……”

可是那些人並沒有在為他憤怒而停下來，而是揚起手中的鋼刀，繼續著他們的殺戮。

血！

紅色！

血淋淋的紅色！

就像是紅色的烈焰似的猛然闖入朱國強的眼中，這一刻他只覺得天是紅的，地是紅的，天地之間，所有的，全都是殷紅一片！

雪白的天地，變成了無邊無際的紅色，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無法呼吸，無法喊叫，甚至相隔甚遠，但是紅彤彤的天地中，百姓哀求聲不絕於耳，那些紅盔紅甲的騎兵，在血泊中揮舞的刀槍，馬蹄踩踏著地上的屍體。

紅色血霧在天地間彌漫著，揮酒著……

鮮紅色的世界裏，一騎紅影躍出，馬背上的人血紅血紅的，分不清是布的顏色還是血的顏色，只見他的刀鋒前指，接著一聲吼喊。

“城上的人聽著……”

他手中長槍甚至還挑起一具婦人屍體，在距離城門百米左右的距離上，耀武揚威道。

“我家牛錄額真說了，限你們一個時辰內獻投降。如果不從……”

獰笑著只見那人奮力將槍身一轉，用力一挑將婦人的拋到城下。

“待大兵到時，就殺光你們這些尼堪，全城盡屠！”

“一個時辰之內，獻城投降。如果不從就全城盡屠！全城盡屠！”

那名清軍騎兵繼續在百多米外策馬馳奔，來來回回奔喊著的時候，那邊的清軍也跟著大聲吼道。

“殺光尼堪，屠盡全城！”

“殺光尼堪，屠盡全城！”

赤裸裸的威脅傳入城上每個人的耳朵，同樣也傳到了朱國強的耳中。

尼堪！

他們的眼裏，我們只是尼堪！

是要任殺任取的尼堪而已……

在這一瞬間，朱國強似乎明白了，為什麽明亡後，那些人會一直“頑抗到底”，為什麽“冥頑不靈”了。為什麽明亡後遺民心懷故國的浩嘆，總讓人哀痛幽抑，讓人心靈震顫。知道為什麽會有人出入蒙舍山中，身騎毛驢，以示不踩清朝之地，頭戴鬥笠，以示不頂清朝之天，唯飲雨水度日，以示不飲清朝之水，晚年更鑿石為棺，以示死不入清朝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