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城破後的殺戮

“把這些矛頭和槍杆連上!”

當著陳長庚的面,推開箭樓三樓的房門,朱國強吩咐道。

“這,這些東西都是那來的?”

驚訝的看著成箱矛頭,成捆的臂粗圓木槍杆。陳長庚驚訝道。

“一直都在這!”

隨口答話時,朱國強的心裏還是一陣肉痛。

野豬矛頭一個18,批發價9塊半,2.8米槍杆一根44元,這可是五十大好幾萬出去了,再加上,瞧著箭樓裏的那個大家夥,朱國強又是一陣心痛。

希望管用吧!

“一直都在這?”

這些東西上怎麽沒落什麽灰?而且看起來那麽新?

見陳長康有些懷疑,朱國強隨口說道。

“陳長吏,趕緊把這些家夥發下去,這城可是眼瞧就快破了!”

……

城破了!

在城破的時候,劉化光愣愣的看著燃燒的箭樓,好一會都沒有回過神來。

“爹,城,城破了!”

劉漢儀有些惶恐地喊道。然後他看到父親對著箭樓長揖。

“宋巡撫,他,他……”

“他肯定是自焚殉節了!”

扭頭看著兒子還有身後散盡家財招募的丁壯,劉化光揖手說道。

“諸位弟兄,這幾十天眾弟兄辛苦了,現在濟南城破,宋巡撫他們已經殉節!在下不敢再強求弟兄與在下一同赴死,若有弟兄願意離開,在下決不阻攔。”

劉化光面前的那些丁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說話。倒是其中一個身材瘦弱的漢子站出來說道。

“劉員外,你一個舉人老爺都能散盡家財,保護濟南,更何況俺們這些粗人!”

然後他扭頭看著身後的弟兄說道。

“大家夥都瞧好了,這圍城的是什麽人?是東虜東虜,那些破了城,肯定是要屠城的,活是活不了了,那死之前就拉個墊背的吧!”

“許三郎說的是,就是死也拉個墊背的!”

“可是劉員外你堂堂舉人都不怕,咱們這些苦哈哈還怕個鳥!”

“就是,劉員外,你只管吩咐大家夥,腦袋掉了碗大的疤!”

“對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好,好,好弟兄!”

沖著這些弟兄長揖後,劉化光說道。

“現在城墻已經守不住了,咱們就到城下去,那些東虜進城後肯定要四散開來燒殺劫掠,咱們就在街巷裏頭殺東虜……”

正像劉化光說的那樣,對於沒有軍餉的清軍而言,破城後就是他們最為放肆、最為瘋狂的時候,他們會忘乎所以的殺人搶劫。

闖入城中清軍,就像一群瘋狗似的在進城的瞬間,就四散開始,然後任意砍殺著城中的百姓,他們一邊砍殺,一邊大喊道。

“明狗,銀子拿來,銀子拿來……”

被嚇到的老人驚恐的雙手捧起點碎銀子,這邊還不等他求饒,那人就一刀砍掉他的雙手。握著銀子的手在落地時,甚至還輕輕的抽搐著,然後刀又一次落在他的脖子上……

在路邊,幾個清兵獰笑著撕扯著婦人的衣衫。嬰兒坐在母親的屍體邊嚎哭著,卻看一個策馬奔來一把將嬰兒抓起,狂奔著在嬰兒的啼哭中將其摔在青磚墻上……

“殺光這群畜生!”

領著弟兄剛下城墻的劉化光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大吼一聲提刀就朝著最近的東虜殺去,那人剛砍下一個婦人的手腕,正把帶血的銀鐲子往口袋裏放。

“殺……”

跟在他身後的弟兄也紛紛提著刀槍殺了過去,刀砍在清軍的盔甲上,“鐺”的一聲,被擋住了,劉化光看到那人通紅的眸子中迸發出野獸般的神采。

“好明狗……”

那人丟下斷手,提刀就朝劉化光砍去。其它的清軍也像是一群嗜血的野獸似的,叫嚷著朝這些民壯殺來,相比於身上穿著重盔的清軍,民壯只有一身棉衣和一把腰刀或者長槍,雙方剛一撞上,就在街巷中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地上的冰雪被鮮血給融化了,那血水越發越紅,越來越稠,稠得幾乎凝滯,熱的似乎要融化地上的冰雪,民壯們悲涼地喊著“殺東虜”,揮著手中的簡陋的刀槍,朝著東虜殺去。或許他們不曉得什麽是大明,什麽是天下,心中也沒有馬上取功名的豪情壯志。他們只想在自己死去之前,殺死一個東虜,好讓那些人少殺一個百姓,如螻蟻般卑微的他們懷揣不過只是一個如此卑微的希望罷了。

同樣的一幕,在城南的各個角落裏上演著,城內到處是一片喊殺聲,沿著城墻破口盡蜂擁進城的清兵在街巷之中與城內的民壯撕殺著,手持菜刀、棍棒的百姓自發的反抗著那些湧入城中,燒殺劫掠的東虜。盡管很多人卑微的跪在地上,試圖獻出銀子保住性命,但是砍在身上的刀槍,卻提醒著人們,祈求換不來生存,進城的清軍,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抵抗,他們中的不少人都死於百姓的鐵鋤、菜刀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