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裏巷(六)(第2/3頁)

“草,他們開始怎麽就不說得清楚一點!”步九開始埋怨會議上並不全面的報告。

過了兩秒,他又反應過來似的,罵了一句:“那個狗屁MIA組織,就這麽讓傷員幹活的?這還不如來曙光,小爺我好歹還能罩他!”

他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圍著葉綬問了半晌聞折柳會不會來的事情。

邪魔已經用咬自己手腕的方式讓自己保持清醒了,他此時整個人如同一塊站立的冰雕,一口下去連血液都沒怎麽滲出來。

他哆哆嗦嗦地道:“哥,你要不把蠱丟一個在我身上?控制著我跳個鼓舞也成啊。”

好不容易都打到最後一關了,“裏巷”不除,他們死都不瞑目。

邪紳將自己的臉整個埋在黑色的袍子裏,低著頭,不讓人看到他的一絲神色。

他道:“溫度不對,我這個時候放蠱蟲出來,它們的行動會受到限制。”

步九感受了一下身邊的溫度,雖然雨大,但現在頂多也就十來度啊?

這蠱蟲有點嬌貴,他在心底下了個結論,沒有多話。

不過邪魔此刻已經很難感受到外界的溫度了,他不疑有他,失望地“哦”了一聲:“幫不上忙啊,看來輔助系的前途,也就那麽點大。”

邪紳應了一聲,他手指上的黑絲已經沿著身體往上攀爬,如同瓷器上遊走的線條一般,將他整個人勒成了一片一片。

他死死低著頭,不想讓邪魔看到他臉上蔓延的黑線;卻不料這也錯過了邪魔瘋狂咬著自己的手腕保持清醒的舉動。

步九終於看出來兩人的情況不對,但此時,這一切都不是那麽重要了。

聞折柳咳了很久,咳到鮮血緩緩從唇邊溢出,被雨水帶落,混進了泥土裏。

女鬼被他的舉動嚇得大氣不敢喘,一直低聲啜泣著道歉、哀求,絲毫沒有開始待人的氣焰囂張。她沒有看著聞折柳的面孔,而是死死盯著他手中的玉笛,眼裏有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垂涎。

很可惜,“呂郎”真的不是[笛魂]。

溫穆清感覺自己被割裂成好幾個個體:一個小惡魔拍手稱快地看著女鬼自我折磨的面容;一個小天使則是糾結自己是不是應該給她一個痛快;圍觀著的小聞折柳則是試圖反水,把長得醜的全部幹掉;小溫穆清則是揪著聞折柳的頭發,瘋狂把他往後拽。

[笛魂]上的推薦使用程度瘋狂在0%和100%之間跌宕,如同壞掉的抽風機器,進度條則是被死死卡在開始的位置沒有動彈。

——這是一場內憂外患的戰役。

溫穆清一向以自己的性格為根基,再此延伸出卡牌的基礎扮演性格。就像是往原本濃厚的性格中摻水,看似沒有發生多大的改變,實際上稀釋了許多。

系統一直覺得他演技很差,連扮演個偏執都能演成瘋批,好好的邪惡陣營卡牌,又偏偏被他一意孤行安排到正義組合,實在是亂來。

但溫穆清有自己的考量。

他明白系統作為一個來歷不明的輔助工具,必定只是了解卡牌的機制,而不是自己上身扮演過卡牌。所以它不可能了解到卡牌自身往性格上的牽引。

等級越高,能力越強的卡牌,性格牽引越為強力,並且鋒銳的性格也會比平和的性格更難扮演。

溫穆清最怕的就是他在扮演中迷失自己,分不清“溫穆清”究竟是一張卡牌,還是扮演卡牌的人。

屆時,上演的便不是溫穆清一人飾眾角拯救世界,而是卡牌借助溫穆清的精神力復蘇的戲碼了。

以往他還能以系統的存在為錨點,可當系統沉睡後,他就如同行走在一根望不見終點的鋼絲上,腳下便是萬丈深淵。

“他從思念裏走來,又將走去回憶裏。”

屬於[笛魂]評語上的句子在他腦海中轉了一圈,配合上這個“裏巷”中查出的線索,溫穆清的心顫了顫。

他冷靜地將扮演[笛魂]時的感觸回溯,細致地抓取出其中情緒變化的點,再揉碎後組成一組組只有他能理解的畫面。

原來如此……

他在心中輕聲道:“[笛魂]這張卡,不是單獨由笛子化靈而成,而是由萬千個擁有笛子的人的悲劇具現出來的——來自未來的詭異。”

“條件便是那些人身死時身上有攜帶著玉笛。”

“他可以是呂郎,但又不完全是呂郎。”

沉睡中的系統沒有給他回應,但依舊本能地亮起了光屏上的小燈。

聞折柳曾經給夜市時碰到的兩個小姑娘MIA的小勛章,對屏玉美術館中碰到的孩子也是溫和以待。

溫穆清起初以為這些都是他自己做出的決定,直到經歷聞折柳與葉綬、步九乃至那兩個刑警的見面,他才知道其中的差異有多大。

那兩個小姑娘系統之後去調查過,得知她們倆目前都是在音樂學院上課的大學生。而屏玉美術館的孩子中,最受聞折柳喜愛的那個叫作李梓悅的短發女孩,家中是音樂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