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第4/4頁)

“本殿從見你第一面,便想著你或許會染風寒。”穆明珠輕輕一笑,招手示意他走進來,道:“當時秋夜雨寒,你也是一襲單衣——你這人,不知道怕冷的嗎?”語氣中透著親昵,有一點關切的嗔怪。

鄧玦的反應卻不似那裏湖畔垂釣那麽親近,也許是一場風寒帶來的打擊太大,他還沒有完全復原。

他看了穆明珠一眼,緩緩走上前來,神色有些淡淡的,又像是病後憔悴虛弱,勾了勾嘴角,道:“殿下聖明。”

穆明珠奇怪看他。

鄧玦這才又道:“臣果然染了風寒。”他說完這一句,見穆明珠盯著他,才笑起來,緩和了臉上的神色。

穆明珠覺出他態度中的不同尋常來,回憶著這幾日的事情,難道是這鄧玦真病了,她卻只有一封簡單的信件,因而對她的“感情”起了疑心?一個人若是真在病中,心思會是很難猜測的,跟平時大概很不一樣。她手中拈著一朵才落了的粉色花,也不知名字,隨手遞到鄧玦面前,歪頭看著他,笑道:“怎麽了?本殿哪裏得罪了你?”

鄧玦遲疑了一息,才緩緩擡手接過穆明珠手中的花,也看著穆明珠,輕聲道:“殿下不曾得罪臣。臣只是覺得……”他有些黯然的模樣,垂下眼睛去,自嘲一笑,道:“猜不透公主殿下的心思罷了。”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穆明珠好像一時摸不清鄧玦的用意,便嘻的一笑,轉頭去看花,曼聲道:“無缺你說這話,我可就不明白了。怎麽病了一場,說起話來也奇奇怪怪的?”她頓了頓,試探道:“本殿的心思,無缺難道還不明白嗎?莫不是病了一場,把什麽都忘了?那本殿才真是要傷心了。”

鄧玦站在她身側一步之遙,錯後她半步,與她一同望著暖房中的花,輕聲道:“殿下莫要戲耍於臣。”

穆明珠笑道:“好奇怪的人。你今日的話,我都聽不懂了。”

鄧玦望著她,視線不避不讓,像是生怕錯過她最細微的神色變化,沉聲道:“殿下何故疑臣?”

穆明珠早有心理準備,神色間天衣無縫,當真一臉無辜,反問道:“本殿何曾疑你?”

與此同時,鄧玦所居的客房已經被齊雲秘密搜查完畢,一無所獲。按照公主殿下的吩咐,齊雲再度往湖邊尋去,第一次巡查時一絲縫隙都不曾遺漏,卻也什麽都沒有搜羅到。可是這一次,鄧玦素日垂釣之所旁邊的假山洞角落中,赫然翻出了一只寶匣,正是鄧玦仆從所說的模樣。

因防著鄧玦察覺,所以齊雲先行打開了寶匣。

那寶匣內,卻是空空如也。

暖閣的花房中,穆明珠與鄧玦相對而立。

鄧玦輕聲道:“殿下要什麽,只管吩咐臣,何必大費周章——拿一只空匣子。”他把話說透了,保持著黯然的神色,似是在等一個回答。

殿下究竟何故疑他?

他卻不知,這正是穆明珠想要他問的。

果然如穆明珠所料,鄧玦隨身的寶匣、貼肉的鑰匙,都是他的魚餌。

他是世間最狡猾的狐狸,為防著給獵人打了冷槍,所以每走一步之前,都先扔一只兔子出去。若是獵人打了兔子,便現身在他面前,反過來成了他的獵物。

穆明珠望著鄧玦,一時沒有說話。

如果說鄧玦的寶匣是為了探明隱藏在暗處的危機,那麽他為何又要在現下同她挑明呢?

她可不覺得鄧玦真是為了做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