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好難的路

不多時,吼吼族的青壯雄性全都躍過了窄崖,且把赤巖族布置的機關陷阱全都拆除了。

有吼吼族人將背簍、草繩、裝水的陶罐、陶缸呈到厲王的面前。

厲王摸摸陶罐,又拿起背簍仔細查看,見到它是用兩種非常結實的藤蔓編成的。一種藤蔓,比拇指粗略粗,像樹根一樣堅韌,用來塑形。另一種藤蔓則比尾指還略細一些,繞著粗藤編織成背簍。這兩種藤蔓無論是用手折、掰、咬都很難弄斷,這些野人卻能將它的斷口弄得平平整整。

他又去查看布地刺陷阱的樹枝。這些樹枝並不是森林裏常見的枯枝,也不是從樹上折斷的細枝,而是野人用某種手段將長在樹上的樹枝劈成他的雙臂展開的長度。

這支生活在赤巖上的野人跟下遊的野人很不一樣。

他的族人折損在這支野人手上的數量,比起跟野人群打上好幾架的傷亡還要慘重。

厲王明白赤巖上的這些野人極不好惹,族人很可能還會有更多的死傷。吼吼族已經沒了一半還要多的人,族裏的青壯因為要保護娃和雌性更是損失慘重,如今雄性的數量已經不足雌性的一半,再死下去,族裏就沒青壯了。

可他們得拿下這窩野人,才能過得了冬。

厲王點了幾個族裏最強壯的,讓他們在前面開路。

吼吼族人在赤巖上找了一圈,看到那些大火燃燒過後留下的柴堆灰燼,再讓山崖上的風吹得透心涼,只覺得這夥野人壞極了,把柴全燒了,都不給他們留點取暖的。

這裏的風太大,吹在臉上把臉都凍麻了,吼吼族人不願久留,聽到厲王讓他們繼續前行,便迫不及待地往前走。

巖石上有常年行走踩出來的腳印,吼吼族人順著腳印往前走,原本還想著有路,比起爬懸崖安全多了,可剛出營地,便又傻眼了。

前面又是一片懸崖,上面是崖,下面是崖,再下面就是幹涸的河床,如果摔下去,小命不保。

野人踩出來的路更是讓吼吼族人暴躁得直抓狂。

厲王見到隊伍停下來,還有族人發出狂躁的怒吼,擠到前面探頭一看,也沒忍住發出聲咆哮,罵了句臟話。

幾乎垂直的崖壁上,有一條常年攀爬踩跳踏出來的痕跡,那些全是手指摳在巖石上,或腳尖踩在巖石上留下來的,可能因為野人經常往返,使得那些石頭都變得光滑無比,且顏色明顯跟別的地方不一樣。

厲王擡起頭朝山崖上望去,想從上面走。這裏離崖頂還有好長一截,並且看路上的痕跡是一路傾斜往下的,很明顯,野人應該是住在崖下。

厲王暴躁地揮揮手,示意他們趕緊過去。他頓了下,又叮囑他們小心些,抓穩了,別摔下去。

吼吼族人有點打怵,可沒有退路,他們只能往前。

一個年輕強壯的吼吼族人瞅準前面一塊凸起來的足夠他兩只腳踩過去的石頭躍過去。

那石頭經常被野人來回踩,表面都光滑得泛出亮光,已經不紮腳了。那吼吼族人想著這麽寬的地方,怎麽都能站穩,然而,他躍過去,腳踩在石頭上,卻是哧溜一下子踩滑摔落下去,嚇得他趕緊伸出雙手抓住石頭,觸手卻是一片滑膩膩的,根本沒抓住,與此同時,身子懸空垂直垂落了下去,墜到崖底的石頭上,摔得發出砰地聲響。

一旁的吼吼族人看得那叫一個心驚膽戰。

厲王又指了一個特別擅長攀爬的,示意他去看看那石頭怎麽回事。

那擅長攀爬的沒敢直接過去,找了根野人布陷阱留下的草繩當成樹藤捆在腰上,又示意族人拽住草繩拉住他,然後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往前挪。

赤巖的石頭很多都是碎碎的,卻很鋒利,踩上去,腳被紮得特別疼,再加上大風呼呼地回,更難受。他的手指摳在冰冷的巖石上,凍得都快沒知覺了。

他的左手挪到前面一個足夠一只手攀住的石頭上,左手用力攀住,剛想把身體重心挪過去,忽然感覺左手打滑,嚇得他趕緊縮回去,再把左手湊到鼻子前聞了聞,扭頭便沖族人喊,示意他們拉他回去。

他縱身一躍,跳了回去,把手掌湊到厲王跟前,示意他聞。

厲王嗅了嗅掌心,又用手摸了摸,滿手滑膩膩的東西。這味道、觸感,特別像吃到肥美的烤獵物時留下的油。

本來結冰的巖石就已經夠難爬了,野人竟然還在上面塗油!厲王氣得發出聲怒吼,把鐵矛的矛杆折了,只留下一截矛頭,交給擅攀爬的野人,示意他拿著鐵矛頭在巖石上開路。

擅攀爬的吼吼族人拿著鐵矛頭,大受鼓舞,用力地點點頭,便要去開路。

厲王怕他把矛頭掉下去,又喊了聲,示意他等一下,親自跑去挑了根結實的草繩捆在矛頭上,將另一截拽在自己的手裏,讓那人去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