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下雪了

赤巖族領地因為有鐵礦石山脈作為天然屏障,使得他們與外族的往來不多,唯二的鄰居便是遊魚族和山崖族,極少經征族群間的戰爭,在此之前,最大的沖突便是去扒遊魚族的河堤。

他們從來沒有經歷過大規模的族群戰鬥,以至於經歷過最開始的慌亂害怕,打跑了吼吼族後,又全都懵懵的,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感覺就好像是沒怎麽打就贏了,又很害怕吼吼族再打過來。

可這種情況下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於是聽安的,稀裏糊塗地回到駐守的營地休整。

長矛手和弓箭手還行,來自吼吼族人的攻擊都讓盾牌手擋住了,幾乎沒有受到什麽傷害,倒是不少人被嚇得不輕,至今還心有余悸,還很惶恐,有點心神無主的樣子。

盾牌兵則比較慘。

景平安打造的盾牌是單手盾。

她在此之前,對於盾牌的認知,也僅限於在古代的戰爭片中看到過,對於生產工藝毫無了解,讓大家夥兒打造的盾牌也可以說是摸著石頭過河,工藝很粗糙不說,厚厚的鐵板夾在裏面,重量也自不必提。哪怕是單手盾,鐵塊加上厚厚的鱷魚皮等,也非常重。在減震防撞擊上,也只是填充了些幹草作為緩沖,起到的效果也就是不咯肩膀而已。

盾牌手用盾牌來抵擋吼吼族的攻擊時,是用手臂肩膀抵在盾牌內部,在承受撞擊時,肩膀手臂受到的力最大,首當其沖,之後才是後背、腰、腿等部位。

戰鬥中,她們的精神高度緊張,還沒覺得有什麽,待回到窄崖處放下盾牌,便覺得從手臂到肩膀痛到發麻,從肌肉到骨頭都扯撕般疼痛,腰和腿也是又酸又痛不像是自己的了。

肩膀、手臂上撞出大片淤青,有些人的肩膀還腫了,也不知道是傷到經還是骨頭,又或者是出現淤血了。

負責醫療的哈看到她們的胳膊沒有傷口,沒有流血,只是胳膊擡不起來,便用木頭削成的夾板捆在手臂上給她們固定好。

不說為了她們落下殘疾損失族裏的青壯戰鬥力,哪怕現在她們還想上戰場,也扛不起盾牌了,只能安排去休息。

攏共三十五個盾牌手,有二十七個打上繃帶,沒辦法繼續再作戰,這減員情況,讓赤巖族的防守人員心情愈發沉重慌亂。

猛比劃著問景平安:怎麽辦?我擔心吼吼族人還會過來。

景平安的面上不顯,心裏也是有些慌的。她也沒有經歷過這麽大規模的戰爭,一旦輸了,那可不是換個地方住另外造個窩的事,而是好幾百人的生死存亡。

可,慌張是沒有用的。

景平安很清楚,更大的危機在後面。

吼吼族從數量到力量,全面碾壓赤巖族。哪怕赤巖族有武器裝備上的優勢,可天生的體型、力量、速度上的差距,大大地削弱了這個優勢,一對一單打獨鬥,贏的可能還是吼吼族。

這次能贏,純屬是因為吼吼族人的目標不是赤巖族,他們是追著下遊的野人去的,而野人早已經被他們打到潰敗,吼吼族人撒了歡地追擊獵物,跑得到處都是,散得不能再散。

他們的退走,很可能只是暫時的撤離。

景平安沒跟下遊的吼吼族人打過交道,可她跟魯魯族人,跟豐往來密切。通過魯魯族,便能看出吼吼族人的習性。

脾氣暴,力量大,記仇,智商還高,整體還比較勤快,學東西很快的。最要命的是這些吼吼族人是有王的。

一旦吼吼族的厲王整合了隊伍,再針對他們之前的方陣做出應對的法子,不說別的,有樣學樣,造不出射程遠的弓,仗著力量優勢投擲長矛,好幾百支長矛同時擲投過來,赤巖族的方陣就該團滅了。

方陣的作戰方式,只能使用一次,下次再用就不好使了。

景平安一時間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略作思索,對猛吩咐道:“你安排一些人去把射出去的箭收回來,再把那些吼吼族屍體上的獸皮扒了,將它們的腦袋砍下來,用樹枝立起來。”她說完,指了下窄崖的對面,示意把人頭立在對面。

猛的普通話不太好,沒聽懂,又詢問了遍。

景平安比劃著重復了遍。

猛立即點了幾個什長過去照辦。她又問:吼吼族人的屍體怎麽辦?

景平安說:“留在原地。”她指指天空,說:“會有飛鳥猛禽去吃它們的屍體。”

夕陽西斜,照在人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景平安爬到哨塔上,怕被鳥叼走,沒敢坐到最頂上,而是坐在哨塔架子的橫木上,擡眼望向遠方和赤巖,滿腦子盤算怎麽應對吼吼族的下一波襲擊。

武器裝備沒辦法再提升,生產力就這樣,這已經是盡大力量地武裝起來了。地理優勢,也沒有了。如果是之前,吼叫族人經過長途奔波,饑寒交迫,戰鬥力還能打個折扣。可亞的族群過來打赤巖族,變成了吼吼族人現成的口糧,今天下午撈的那一波,怎麽都夠他們吃頓飽的,說不定明後天的食物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