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第2/3頁)

“對不起……”他輕輕道了一聲。

聞禮在他的致歉裏,微微俯身,他的頭發擦過文斯的下巴,嘴唇落在他脖頸中央。

文斯看不見,但能清楚感受到,感受到聞禮咬住了他的變聲器,也咬住了他的喉結,以及正突突跳動的頸動脈,好像憤恨到要奪取他的呼吸。

隨著皮膚撕扯的痛,文斯茫然閉眼,灼熱氣息中,聽到耳邊低啞的嗓音。

輕輕的、輕輕的宛如情人間的呢喃。

他說——

……

文斯瞬間驚醒,騰一下坐起來。

就聽咚的悶響,他頭撞到什麽不硬不軟的東西上,整個人復又跌回床上。

“玟玟……”

聽到這聲音,文斯頓時毛骨悚然,眼睛都沒張開就慌忙打斷他,“你、你別過來!”

聞禮皺眉看著文斯,等他終於像是稍微平靜了,卻是愣愣望向軟臥車廂上鋪的床頂,好一會兒,都在發呆。

列車正在極速行駛中,幅度輕微地晃動,發出哢噠哢噠地聲響。

現在這個車廂已經沒別人,另兩位旅客早四點多就到站下車,文斯這反常的動靜只有聞禮看見了。

火車還有兩個小時到終點站首城,聞禮起床後沒叫醒文斯,想不到他竟又做噩夢了。

昨天文斯在招待所就是被噩夢驚醒的。

聞禮難免擔心,好像從昨天那個夢後,文斯就怪怪的,開始醒來看見自己,甚至露出比夢醒之初還要驚恐的表情。

本來想要安撫他的,聞禮卻沒能伸出手,雖然後面文斯很快就恢復如常,解釋說是做了噩夢所以有點嚇到,沒什麽大事,但在那之後,文斯經常會在兩人視線撞上時,迅速移開。

一次兩次或許還能有借口,次次都這樣明顯就有問題。

然而疑問沒解決,才過一天,文斯竟然又做噩夢了。而且這反常的狀態前後兩天幾乎一模一樣。

到底是什麽樣的夢,難道那夢裏還有他?可有他為什麽會是噩夢?

聞禮甚至懷疑過,前晚偷偷對文斯做的事,被他發現了。

但又不像,因為那晚聞禮幾乎整夜沒睡著,文斯卻始終睡得安穩,除早上突然驚醒的那一下。

而且聞禮也不願將察覺自己心意和避之唯恐不及劃等號,他覺得不是這個原因。

但現在文斯的樣子,他沒法直接問,他好像非常緊張,縮在床角神思恍惚似的。

殷助理這時打電話進來,聞禮便暫時退出了車廂,但他憂心文斯,並沒走遠,就在隔壁鋪位附近,眼睛不離開那半扇門。

這陣手機鈴聲也讓文斯稍稍清醒,他擡手按按額頭,總算臥鋪上面的頂沒那麽堅硬,只是撞得有點暈,現在沒感覺了。

用手機確認過,額頭沒紅沒腫。

否則頭頂若是因為這樣再添個大包,他就真的……

記起那個夢,還有夢的最後聞禮說的那句話,文斯捂著臉欲哭無淚。

他已經連續兩天都做同樣的夢了,如果說是因為受傷引發掉馬危機,催生大腦皮層應激反應造成的,那文斯覺得剛到鴿雪山那晚他就該做夢了。

但實際不知怎麽回事,從前晚他才做了這個夢。

第一次夢醒後文斯印象並不太清晰,除了驚醒初期還有記憶,後來就忘記具體內容,只不過面對聞禮時,莫名其妙就會心虛。

而今天夢醒,他記得比昨天清楚得多,記得聞禮怎樣一點一點揭露他身上的傷,半逼迫地讓他承認身份,最後還……還啃他的脖子。

文斯臉色忽紅忽白,腦子裏的畫面自帶顏色,那些場景好像真實發生一樣,給文斯的體驗除了驚恐,還有種難以言喻的刺激感。

完全說噩夢也不是,說春夢更不是,總之又驚又怕又羞,百感交集一言難盡。

文斯低咒了聲抱住腦袋,萬千思緒過後只剩一個想法,那就是絕對不能掉馬,一定要捂好馬甲,否則後果真的會……不堪設想?

**

火車到站,殷助理開車來接,聞禮提出送文斯回家。

文斯本想拒絕的,但殷助理看到他,問,“文玟先生好像臉色不好?是生病了嗎?要不要我送您去醫院?”

文斯當然沒病,純粹拜他老板所賜睡眠不足,他道聲謝,“沒有,就是缺覺。”

但這樣一來,文斯覺得自己狀態差到連殷助理都能看出來,那要是不讓人家送,估計他和聞禮兩個會一起堅持。

於是就答應了,上次殷助理送過文斯,還記得他家在哪,不過他當然不知道那是文斯的障眼法,實際位置並不在那。

這回車直接開進小區,文斯隨便指了個樓,然後拉著箱子假裝進入門洞。

聽到外面車子發動開走,他稍微待一會兒,才又出了小區,往自己租屋的方向走去。

這小區車行道與人行道分開,為安全美觀,兩者之間還隔著茂密的綠化帶,每隔一段距離有個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