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誰聞到的”

陸初璟的信息素是不重也不淡的烏木香,但他身上的信息素在一瞬間爆發出來,層層的烏木香交疊在一塊,壓抑得能讓人喘不過氣。

Alpha大部分時間都能對自己的信息素收放自如,陸初璟也是,但因為過去的一些事情,他對腺體的自我保護意識很強。

陸初璟的呼吸聲很重,胸口起伏的幅度像是波濤,他的腺體上仿佛還停留著余嘉藝手指上的余溫,他發了燒,手指上的溫度也是滾燙的。

他緊緊咬著唇,喉結忽然被人舔過,陸初璟這時候才意識到余嘉藝還掛在他的身上。

陸初璟的臉色很差,猛地一推,就把像是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的余嘉藝推倒在了床上。

余嘉藝大概是真的沒有了力氣,他摔在床上悶哼了一聲,最後蜷縮成了一團,只是時不時地發出幾聲哼唧聲。

陸初璟撐著椅子在原地站了一會,他的呼吸終於漸漸平息下來。

他看見了余嘉藝寢室燈的開關,就在床頭櫃的上方,陸初璟伸出去“啪噠”一聲開了燈。

黑暗的房間光線驟然,就像是從夜晚忽然之間到了白日,陸初璟緩緩松開牙關,他咬得太用力,嘴唇上不小心被咬破了道傷口。

陸初璟控制住自己,不再讓腺體發出信息素的味道,他按捺住自己現在拔腿就走的沖動,低頭看了余嘉藝一眼。

余嘉藝的懷裏抱著被子,只露出了張側臉,白皙的臉頰現在是一片潮紅色,他的眼睛緊緊地閉著,纖長的睫毛時不時地顫動著。

他應該真的很難受,秀氣的眉毛也皺成了一團,整個人都透露著一種由內而來的脆弱感,像是易碎的玻璃。

陸初璟深呼吸了幾口,最後還是用寢室的飲水機給余嘉藝倒了杯熱水,拆開袋子把退燒藥翻了出來。

他蹲在床旁,手裏拿著杯子,冷冷地喊道:“余嘉藝,吃藥。”

余嘉藝的耳朵像是被人捂了層膜,他聽到的聲音不太真切,只能模模糊糊地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艱難地撩了下眼皮,什麽都沒來得及看清,又沉沉地閉上。

余嘉藝的喉嚨發幹,用氣音問道:“……什麽?”

陸初璟真的很不會照顧人,他把余嘉藝直接從床上拽了起來,然後掐著他的下巴把泡到熱水裏的藥給灌進了嘴裏。

“張嘴。”

余嘉藝用自己僅剩無幾的意志力張開了嘴,他嘗到了嘴裏苦澀的味道,下意識地再次閉緊了牙關。

他只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全部倒到了他的衣服上,余嘉藝皺著鼻子,像是小孩子鬧脾氣一樣:“我不要……很苦。”

陸初璟還拽著余嘉藝的手臂,他把杯子往床頭櫃上一放,他感覺到余嘉藝的體溫好像比剛才還高了不少。

他探出手去碰了碰余嘉藝的額頭,溫度燙得像是能煮一個蛋。

陸初璟大概能知道,他今天必須要送余嘉藝去醫務室,不然他應該能被燒成一個傻子。

他的良心尚在,陸初璟試探性地低聲又喊了幾次余嘉藝的名字:“余嘉藝?”

他喊到第三聲的時候,余嘉藝才用鼻腔哼了聲,聲音聽起來甚至還有點不耐煩。

陸初璟猶豫再三,他手足無措地不知道該怎麽把余嘉藝帶到醫務室去,最後幹脆地把余嘉藝扛到了肩上。

這個姿勢應該讓余嘉藝很不舒服,他發出的悶哼聲更響了點,聲音聽起來難受得像是下一秒要吐出來。

“……”

如果是背著余嘉藝,那余嘉藝可能還會不小心碰到他的腺體,陸初璟最後幹脆用公主抱的姿勢把余嘉藝抱了出去。

余嘉藝沒力氣擡手去摟他的肩,不過陸初璟的手臂線條結實漂亮,輕輕松松就能把余嘉藝抱起來,余嘉藝卻還是不怎麽老實,臉頰總是往他的身上蹭。

陸初璟忍住自己把余嘉藝丟下去的沖動,不僅如此,他還要面無表情地從一堆人的視線下路過。

不過好在醫務室很近,陸初璟走進去,就把余嘉藝放到了醫務室裏的床上。

他沒幫余嘉藝穿鞋子,余嘉藝的腳就暴露在空氣當中,很瘦很白,腳踝骨凸出,或許是因為剛才凍到了,有些泛紅。

陸初璟瞥了一眼,隨手丟了條被子在余嘉藝的身上,也蓋住了他的腳。

校醫匆匆跑過來,給余嘉藝量了個體溫,她驚呼道:“燒得好嚴重!都快上40度了!”

她給余嘉藝掛了枚吊針,校醫調好點滴之後松了口氣,她看了陸初璟幾眼,忍不住地問道:“你……需要抑制劑嗎?”

陸初璟頓了下,他聳了聳鼻尖,烏木香的味道已經很淡了,都是剛才沾染上的。

他搖了搖頭道:“不用了,謝謝。”

“好。”校醫收拾完東西往外面走去,“總共要掛兩瓶,第一瓶見底了你就按下旁邊的傳呼鈴,我來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