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Alpha又怎樣?

九月是A大的開學季,露天的操場上整整齊齊地排了一圈桌子,跟八百米的跑道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桌子頂上的遮陽篷連成一片,篷底下坐著的都是主動來接應新生的志願者,還有就是排排坐著準備招新的部門。

說是志願者,但有自願過來的,當然也有被迫過來的——

外聯部的立牌之下,余嘉藝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暗地,手臂自然而來地垂了下來,手腕上系了根紅繩,上邊掛了個成色已舊小鈴鐺。

太陽猛烈,在腦袋上蓋了件外套,牢牢地把自己囚禁在黑暗當中。

“嘩——”

坐在他旁邊的陳瑞卿忍無可忍,一把掀開了余嘉藝腦袋上的外套,滿臉怒容地吼道:“你他媽這是蓋屍布嗎?你每天頂著個副部長的名號,什麽也不幹,今天就喊你來幫個忙還擱這睡覺?”

趴在桌子上裝死的余嘉藝終於掙紮了起來,他勉強撐起上半身,突然被那麽刺眼的陽光照射,余嘉藝懶洋洋地眯著眼睛道:“困死了。”

他的聲音因為半夢半醒帶著啞,余嘉藝很白,冷白皮下恍若能透出青色的血管。

余嘉藝拿了把圓扇擋在了眼前,他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哈欠,桃花眼泌出了幾滴眼淚。

陳瑞卿翻了個白眼:“不會昨晚又和你那個小池廝混到很晚吧?”

“是小莊。”余嘉藝揉著眼睛糾正道,“小池是我上上個前男友。”

陳瑞卿抓住了重點:“上上個?”

他眉心一皺,終於想起來了小莊是誰,陳瑞卿現在無比地混亂:“就你上次說笑起來很可愛的那個Omega?不是,你和小池是他媽什麽時候分手的?”

余嘉藝擰開瓶水,思索了片刻,答道:“好像是上禮拜五?”

“那你和你的小莊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這禮拜一,我可從來不給人戴綠帽子。”余嘉藝強調道,“已經分手了,他不是我的小莊了。”

陳瑞卿麻木地問道:“那什麽時候分的手?”

“很巧,就在昨天。”余嘉藝毫無心理負擔地喝了口水,語氣平和地道,“昨天晚上三點多,不對,應該是清晨三點多,他打電話給我,讓我去機場接他。”

“我說‘我睡了',他讓遇沿遇沿我必須去。”

陳瑞卿明知故問道:“那你去了嗎?”

“怎麽可能?”余嘉藝沖陳瑞卿笑了一下,像只漂亮的狐狸,“我掛了電話就睡著了,第二天醒來他自己已經打車回去了,他還問我昨晚的事情該怎麽解決?”

“這有什麽好解決的,我只能解決他了。”

他語氣輕快:“當然是分了,這輩子能讓我大半夜起床去接的人還不存在。”

陳瑞卿無言,小聲地罵了句:“死渣男。”

他和余嘉藝都是Beta,從大一開始就住在一個寢室裏,到現在大三了,余嘉藝換過的小對象整個部門的人雙手加雙腳都數不過來。

余嘉藝托著腮,桃花眼一笑就有個小小的臥蠶,看起來格外地無辜:“別瞎說,我每次談戀愛的時候都是好好談,他們喜歡什麽我就給買什麽,想去哪裏我就帶他們去哪裏,生氣了我就哄人,我還從來不發脾氣。”

“我只是比較——”

陳瑞卿聽這段話聽得耳朵都快起繭,異口同聲地和余嘉藝說道:“喜歡喜新厭舊!”

余嘉藝被猜中了下一句話要說什麽,也不惱,反而笑吟吟地對著陳瑞卿道:“瑞卿真懂我。”

陳瑞卿下意識地抱住臂,一副忍無可忍的樣子:“別拿你對Omega的樣子來對我!”

“你這樣很讓我受傷。”余嘉藝嘆了口氣,“擔心什麽,我又對你沒什麽意思。”

“別這樣沖我笑!”

余嘉藝其實長了張很純真的臉,鼻梁恰到好處的高挺,尤其是他長了雙桃花眼,看人的時候顯得格外多情。

但陳瑞卿知道——這都是假象,只是很會裝模作樣。

“啪——”

他和陳瑞卿正悠閑地聊得開心,桌子卻猛地一震,砸下來厚厚的一沓本子。

“你們兩臉皮都挺厚的!”氣喘籲籲的男性Omega臉色帶怒,“我一個Omega上爬下蹲地搬了那麽多東西,你們倒好,在這邊聊天!”

“昭昭,不生氣。”余嘉藝熟練地幫他開了瓶水遞過去,“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沈昭拉開椅子在余嘉藝的旁邊坐下,他把桌上的扇子丟到余嘉藝的面前,理所當然地指揮道:“幫我扇風。”

他冷哼了聲:“我可不吃你這甜言蜜語的一套。”

余嘉藝任勞任怨地拿起扇子來給沈昭扇風,好脾氣地問道:“這風夠大了嗎?”

沈昭冷著臉指揮道:“再大點。”

他順從地加大了點力度,慢悠悠地道:“你以前很吃這套的。”

“那是以前!”沈昭冷笑了聲,他吸了吸鼻子,詫異地問道,“你今天身上怎麽沒那個Omega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