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判斷(第3/5頁)

謝橋沒有拒絕,他拿出手機打開二維碼,又問:“現在可以喝藥了?”

時舟對這種疏冷的態度總有種是他哥在發脾氣的錯覺,連忙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謝橋於是收起醫藥箱裏的東西,禮貌的說晚安之後給時舟關上房間的燈,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房間裏頓時一片猶如墳墓一般的漆黑。

時舟的眼睛一時之間沒有適應這種黑暗,眼前什麽都看不見,同時耳邊又沒有任何聲音,只剩下黑夜中的山風呼嘯而過的猶如嗚咽一般的聲響,冬天裏甚至連蟲鳴鳥叫都沒有。

高燒帶來格外的敏感和脆弱,剛剛還有些因為見到了熟悉的人而喜悅興奮的時舟突然就高興不起來了,當謝橋離開他的視線,把他自己置身於黑暗之中,就像以前那樣,仿佛安靜的就好像天地之間只剩下他自己了。

他向來沒心沒肺,這會兒卻突然悲從中來,想到他在這個世界上舉目無親,漂泊於異國他鄉的時候至少還有電話可以打,而現在他卻直接身處一個陌生的世界之中,和他半夜打電話的人也永遠離開了。

時舟咳嗽起來,嗓子一陣癢意,頓時咳得驚天動地停不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咳得太劇烈了,眼淚流了出來,打濕了枕頭。

手機突然震動,打破死了似的寂靜,時舟一邊掉眼淚一邊整個人縮進被窩裏去看手機,是秦宴城。

秦宴城不久之前才勃然大怒,把卞帥和保鏢給訓斥了一頓——這麽大的事情居然現在才知道匯報?

他很少把盛怒表現在臉上,把卞帥給嚇得差點把手機都掉了,只能連聲認錯。

他們都不知道時舟是怕水有陰影,因此只以為意外掉進水裏又受涼了感冒發燒了,這雖然不是小事,但也沒大到需要刻不容緩詳細上報的地步,畢竟秦先生日理萬機,他們都不敢事事打擾。

誰曾想秦宴城剛剛一聽說這件事,差點就要申請航線立刻坐飛機過來。

奈何這個靠在深山老林邊緣的小城市實在太小了,不僅民用機場暫時條件不足,可能兩天之內都無法讓他的私人飛機起落,而且連最近的航班都得明天下午。

時舟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只是擦著眼淚看著屏幕,見秦宴城鮮少有一下子說這麽多話或者問這麽多問題的時候:

“現在體溫多少?”

“吃藥了沒有?”

“醫生看過之後怎麽說?”

時舟看著那幾行字,不由得愣住了——

對,自己昨天還和粉絲調侃說自己這顆小白菜已經被人給撿回去重新栽種澆水了,現在不是最苦的三年裏身邊什麽人都沒有的時候。

現在小白菜的頭頂有秦宴城這棵讓人安心的大樹給他遮風擋雨。

時舟看看時間,發現已經淩晨一點了,他吸吸鼻子擦幹眼淚迅速打字:“你怎麽還沒睡?”

不料,秦宴城見時舟醒著而且回復了,立即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喂......秦宴城......”時舟條件反射迅速接了電話。

秦宴城聽出他的聲音比平時更軟而啞,而且有些哽咽,顯然是正躲在被窩裏哭,他隨即心裏一顫:“怎麽哭了?不舒服?”

“沒有,”時舟清了清嗓子,倔強的不肯承認,“誰哭了,我怎麽可能哭,我這是咳嗽的。”

“是不是有什麽不高興的事情,或者被誰欺負了,可以和我說說。”

要不是保鏢看著,確認是時舟自己腳滑掉進水裏而不是有人推他,他這麽一哭,秦宴城都要以為誰大著狗膽欺負這棵已經有主的小白菜了。

時舟不知道怎麽和秦宴城說起這些事情。

怎麽說他可能看見自己最親的哥哥、但是哥哥卻不認識他了?

怎麽說自己其實是死而復生、還離譜的穿書了?

時舟張張嘴用幾乎轉不動了的腦子組織措辭,他小聲說:“秦宴城,你相信人可以死而復生嗎?”

秦宴城怔愣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對於“穿書”的推測,他雖然沒有開口問過,同時也心疼到不敢去想,但卻還是隱約知道時舟可能是被淹死過——被水活活淹死是非常痛苦的死法。

“相信。”秦宴城沉默許久之後回答。

“嗯,我也相信。”

時舟說的其實不是自己,而是時黎。

人向來這樣,越是希望什麽是真的,就越是從各種方向去強行勸說自己、尋找蛛絲馬跡甚至不那麽準確的證據來歪曲著證明這件事,而時舟也不能免俗。

退燒藥的藥效翻湧起來,時舟愈發困倦,上下眼皮幾乎打架。

秦宴城似乎在說什麽,他沒聽清,只是本能的終於說出了他一直都想說的:“秦宴城......我想你了......”

他從進組以來每天都在想著秦宴城,只是固執的不好意思承認。

但現在不僅僅實話實說,而且他還加重強調:“真的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