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烏龍

下一秒,時舟一躍而起迅速擋住電腦屏幕,人生中第一次這麽瀟灑這麽酷的反手合上電腦。

“我只是隨便寫一寫而已!我只是……只是懶得給主角起名字,我就隨便用一下,畢竟、畢竟word可以查找替換,我……”時舟語無倫次,尷尬到腳趾抓地,要不是秦宴城家的長毛地毯質量好,能把毛抓下來幾撮。

抓了幾下之後,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光著腳踩在地毯上,腳趾瘋狂抓地的動作都清清楚楚暴露了。

時舟:.........靠!

秦宴城微微皺眉,剛剛只是下意識看了一眼而已。

他低血糖犯了,這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發黑已經起了重影,根本就看不清屏幕。

但時舟這局促羞憤的樣子像抓起大尾巴擋住自己的小狐狸似的,一種“活著”的真實感帶著暖融而跳脫的陽光氣息,略顯滑稽又生機勃勃,奇妙的逐漸平復了秦宴城心頭難言的戾氣和暴躁。

秦宴城深吸一口氣,注意力由“曾嫣”和“不經允許就給他輸液”這兩件在以往絕對會讓他勃然大怒的事情,慢慢轉移到——時舟這到底是寫了什麽內容才至於尷尬成這樣?

時舟連耳根都在發燙,低頭看著腳趾,腳趾抓了抓地,就算是在和他打招呼了。

氣氛沉默許久,就在時舟開始懷疑自己會被連人帶電腦一起扔出去、又或者和那個倒黴手機一樣被砸爛在墻上的時候,秦宴城卻咳嗆起來,繼而沖進洗手間一陣撕心裂肺的嘔吐。

時舟顧不上寫小黃文被抓住的尷尬了,連忙跟上去拍拍後背給他順氣:“怎麽了?胃難受嗎?”

秦宴城搖搖頭,擡手示意他出去。

“要不要叫醫生再來看看?”

——這就叫哪壺不開提哪壺。秦宴城聽到那兩個字的同時恰好看見自己手背上的血和針孔,隨即條件反射似的吐的更厲害了。

他一整天沒吃飯,此時胃液膽汁都吐出來了卻還是止不住的幹嘔,渾身都在微微顫抖。

時舟還以為他這是被氣的,決定還是不說話了比較好。秦宴城緩了一陣,起身漱了漱口,雙手撐著洗漱台啞聲說:“別大驚小怪、不許再叫醫生......搬不動就......放著別管......”

時舟正心想他是不是又開始說胡話了,秦宴城的身體卻晃了晃,然後直接閉眼栽倒下去。

時舟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扶他,還好歷史並不都是驚人的相似,這次他沒被秦宴城一起帶倒,也知道他剛剛沒頭沒尾的話什麽意思了。

但就算不讓他大驚小怪他也做不到啊,這麽大一個人說暈就暈,而且還不許他叫醫生?

秦宴城剛剛大概是心力交瘁又沒顧得上這事,因此才沒來得及發火。但臥室裏的吊瓶架已經被摔在地上,針也被拔的那麽粗暴,再跟他對著幹肯定就和那袋碎的滿地都是的藥水一個下場了。

時舟估計他這是低血糖的毛病又犯了,去找了塊糖喂給他,盡管他說可以不管,但時舟又怎麽能真不管。連拖帶拽的還是把他搬回床上去了,又把他手上的血擦幹凈處理好。

看著秦宴城昏睡中俊美卻蒼白的臉色,時舟想不明白為什麽好好一個人到底遭遇過什麽才能變得這麽扭曲這麽讓人難以理解,明明只要好好吃藥、只要配合治療就可以,他卻這麽抗拒。

難道他的身體、他的健康、他的生命就這麽一文不值嗎?

時舟想到假如自己不在這裏,那秦宴城是不是就這麽硬扛著高燒?就暈倒後這麽躺在冰涼的地上,等著身體最後的求生意識讓他自己蘇醒?

——傻逼。

時舟恨鐵不成鋼的罵了一句。

白月光你他媽倒是支棱起來啊,和必死的命運抗爭啊!

翌日清晨,時舟起床準備去啟興娛樂的年會湊熱鬧,一邊吃早飯一邊問張姨:“秦宴城今天好點了嗎?”

張姨端上意面來:“秦先生已經去公司了呀。”

“啊?病好了嗎就瞎折騰,那他吃早飯了嗎?”

張姨點點頭:“應該是退燒了,臉色也還......還勉強湊合?”

秦宴城向來這樣,張姨已經見怪不怪了。

畢竟還年輕,身體底子還是好,經得住他這樣折騰,只是如果再不懸崖勒馬,之後估計就不好說了。

時舟看到桌子上壓了一張便簽,寫了一句“你外出可以聯系司機接送”和一個號碼。秦宴城的字很漂亮,遒勁有力,冷冽淡漠,頗有些字如其人的意味。

但秦宴城怎麽不微信直接轉個號碼呢?再一想,哦,這廝昨天暴躁起來把手機給摔了。

司機把時舟送到酒店門口,不少娛樂記者已經蹲在門口等待,一看見時舟推門下車,□□短炮圍過來開始拍攝,他這種這種還有待挖掘的小藝人是娛記的最愛,昨天剛突然上了熱搜,正是廣大路人最好奇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