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3頁)

青環苑的王孫公卿浪蕩奢靡,玉環金杯丟到水裏聽響聲,甚至在深秋將婢女推到水裏,看著她們狼狽的爬起來,反而哈哈大笑以此為樂,幽州的貴人們想必也好不到哪兒去。

“其實我還想再進一步”,孟鶴之語氣文雅,目光中卻有著毫不掩飾的野心。“囿困於幽州並非我願,聖上既已開設科舉,我便也該奮力一試。取尊榮,求富貴,建不朽之功業,而不該只圖一時的溫飽。”

蘇燕聽到此處,眉頭微皺了一下,孟鶴之以為她是不喜,無奈地笑笑,並沒有多解釋。

蘇燕忽然想起他腰間的香囊,問道:“你要去長安參加今年的春試不成?”

孟鶴之點了點頭、“這是自然。”

她立刻道:“將你的錢袋給我。”

孟鶴之沒有問原因,解下來給了蘇燕。

“這錢袋舊了,用旁人扔掉的東西不吉利,我再替你重新做一個,過幾日你來取,當做是踐行禮。”蘇燕將香囊中的銅板倒出來還給他,孟鶴之受寵若驚地與她道謝。

蘇燕也沒有旁的意思,二人之間並無深情厚誼,所謂踐行禮,不過是她想找個由頭將這香囊要回來罷了。

——

長安的冬日又幹又冷,林馥收到林文清催促,讓她早日誕下龍嗣,她阿娘還特意從宮外找了生子的藥方送入宮,讓她照著服藥,徐墨懷自然也知道此事。林馥不勝其煩,索性一直裝病,連宮門都不出,也省得徐墨懷隔幾日來中宮對她明嘲暗諷。

蘇燕走後,傳聞清合殿走水,然而有人偷偷去看,卻發現清合殿除了墻面有幾處焦黑以外並無大礙,反而是那棵近百年的海棠樹被燒成了焦炭。

徐墨懷的性子古怪到了極點,每次都是到了妃嬪宮中久坐,任由她們使勁渾身解數也不為所動。即便最後衣裳都剝了,還是能一臉厭惡地將眼前美人推開。

他曾將魚水之歡視為一種惡毒的懲罰,因此才在暴怒之下與蘇燕行房,最後卻意外地感受到快活,然而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他依舊認為此事惡心到令人作嘔。

以徐墨懷的年紀還未孕育子嗣,比起從前幾位皇帝,的確有些太晚了,免不了朝中有人開始隱約地催促。甚至於常沛都有些發愁,想讓徐墨懷早日解開心結。

蘇燕便是在他失控後臨幸,常沛便在皇後忌日時,安排了兩位酷似蘇燕的美人送入紫宸殿。而徐墨懷非但不領情,還險些要了她們的命。從殿內走出來的時候,他腳底都是血,碎瓷紮進了肉裏還渾然不覺。

蘇燕跑得倒是幹凈,一直到了冬日,最後一點風聲也沒了。

徐墨懷派人去了趟雲塘鎮,依舊沒有找到蘇燕的蹤影,反而接回來一個瞎了只眼的跛腳男人。

張大夫早聽聞蘇燕攀上了貴人,不僅丟棄了周胥,還將馬六一家子都折磨死了。後來那貴人給他丟了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銀錢,他便不再擔心與蘇燕有關的事。只是他孤苦無依,有了錢也保不住,沒多久便有幾個流氓地痞沖入他家中翻找,將財物都奪了去。

正當他窮困潦倒,快要餓死在自己的破屋子裏的時候,忽然來了一行人,說是主子有請。

對方給他好衣好食,張大夫便以為是蘇燕過上了好日子,也要帶他去享福了。直到馬車到了長安,又暢通無阻地過了宮門,他才意識到當年的蘇燕撿了一個什麽金貴的祖宗回去。

張大夫被安置在宮裏,冠上了低階的閑職,實際上只用偶爾給書樓掃掃灰,平日裏根本無事可做,還有人定時給他送來吃穿用具,被接入宮裏許久,他也沒等到蘇燕來見他一面,起初還想與人打探,哪知旁人一聽這個名字,便擺著手轉身走了。

張大夫以為這是宮裏的規矩,也不敢多問,直到某一日,他蹲在地上小口地喝酒,面上投下一片陰影。擡頭去看,發現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張大夫瞎了一只眼,努力辨別了好一會兒,才認出是誰,立刻丟了手中的酒盞,跪下去給徐墨懷磕了幾個響頭。

頭頂傳來一聲略顯不耐煩的“夠了”,張大夫這才戰戰兢兢地停下。

就在馬家村的時候,他還勸蘇燕將這郎君趕走,責怪他會誤了蘇燕的名聲……

然而徐墨懷沒有要追究的意思,連多看他幾眼都沒有,擡步走進了書閣。“跟朕過來。”

張大夫起身一瘸一拐地跟在徐墨懷身後,半晌才聽他說:“你還記得多少與蘇燕有關的事?”

徐墨懷的話裏聽不出什麽情緒,張大夫也不知他指的是什麽,便從蘇燕小時候的事說了起來。“蘇娘子生燕娘的時候體虛,燕娘一兩歲的時候險些夭折……”

他說著說著,悄悄擡眼去看徐墨懷,發現他正一副想發火又強忍著的模樣,立刻便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