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雌蟲的心思

他原本以為郁孟若和其他雄蟲都完全不同。他過去一直都覺得,雖然郁孟若總是炸毛愛生氣,但相對無害,控制欲比一般的雄蟲少。他在這個雄主身邊,能有自己的一絲空間,他是因為雄主關嚴適度才會這麽喜歡他的。

他跪在這個雄蟲面前不覺得勉強和屈辱,也不怕他會責罰自己,或者是要求他做些雌蟲該做的事。

跪一下雄主不是很正常嗎?就像軍隊裏要向長官行禮,只是為了表達自己的尊重;要是郁孟若想要打他讓他疼,那也無所謂,反正他在戰鬥時也會場受傷,總不可能有他這次受傷重吧?至於讓他服侍,那是雌侍的工作和應盡的義務,雖然不擅長,但沙爾卡也願意努力去學習提高。

一切有理有據,非常自然。

但剛才的發現,打破了沙爾卡的認知。原來郁孟若和其他雄蟲也沒那麽不同,雖然他非常可愛,但他和其他雄蟲還是有一點相似點的。

最奇怪的是,沙爾卡並不覺得特別反感,只是稍稍有點難過。

想要標記他,為什麽不直接命令他呢?身為雄主,卻要偷偷做這種手腳……因為郁孟若覺得自己會不高興、會抵觸。

哪怕他救了自己,哪怕他毫無保留地對待自己,哪怕自己已經為過去的傲慢道歉過,也一直都盡力表現得順從。哪怕以蟲族普遍的價值觀來看,標記自己這件事,對郁孟若自己來說並不是最優選擇。

盡管如此,但屋裏睡著的那個小雄蟲還是覺得他不會願意。

就像他直播的時候,要把自己的行為包裝起來,覺得只有這樣做才能讓觀眾們喜歡和接受他。

為郁孟若難過的心情,蓋過了沙爾卡對失去自由的恐懼。

他的心裏甚至燃起了怒火。

——對所有那些曾經傷害過郁孟若,毀掉了他自信心的蟲族。

沙爾卡第一次對一個蟲族產生了如此強烈的保護欲,而且,全世界,包括他自己,都是妨礙他保護好這個雄蟲的敵人!

……

郁孟若一晚上睡得都很實。但等到早上進入淺眠狀態時,想到公寓裏有個不太熟的雌蟲,他還是提早兩個小時醒了過來,並且不想睡覺了。

郁孟若爬起來,頂著一頭蓬松亂翹的頭毛,打著呵欠走出房間,感覺到本來在睡覺的沙爾卡一下就醒了過來。然後,雄蟲就愣住了——他就只是睡了一個晚上而已,為什麽……為什麽沙爾卡的情緒變化這麽大?

郁孟若還記得,他在醫院裏第一次見到沙爾卡的時候,覺得他的精神世界仿佛是燃盡的火焰,只剩下灰燼裏跳躍著隨時會熄滅的火星。他以為自己可以做重新點燃火焰的那個人,結果差點被絕望化作的海水淹死。從此以後,沙爾卡就再也沒讓他聯想到火焰了。但……不知他睡著的這段時間裏發生了什麽,一覺醒來,總是陰郁的雌蟲竟然又重新燃燒起來。

雖然不是那種熱烈的燃燒,但確實是一團溫暖跳躍的火。

郁孟若懷疑自己可能是沒睡醒在做夢,既想要掐自己一下,又猶豫是否要回床上再睡一會,沙爾卡已經爬了起來向他問好了。

“早安,雄主,您起得真早。”

郁孟若恍恍惚惚,懷疑地上下打量高大的雌蟲,半天才夢遊般地回應道:“早……”

沙爾卡問:“抱歉,我起晚了,從明天起我會調整自己的作息時間。您早餐想吃什麽,我馬上就去準備。”

郁孟若:“不、不用,我平時不起這麽早。你隨便做吧,太早了我沒胃口,吃不下去什麽東西。”

沙爾卡打量著眼前雄蟲單薄的小身板,真誠地說:“如果沒有胃口的話,不如請您和我一起去稍做鍛煉吧!鍛煉之後,您的胃口會好很多。”

郁孟若總覺得沙爾卡不對勁。他為什麽這麽熱情?過去雌蟲也對他很好很關心,但不會這麽積極啊……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由於沙爾卡對他始終充滿善意,比過去更加熱情殷切,所以雄蟲做夢都沒想到,沙爾卡的變化是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換藥行為。

但他還是稍稍有點心虛,小心翼翼地問:“沙沙,你昨天剛剛出院,還做了那麽多事,今天就要去鍛煉了嗎,不會覺得不舒服嗎?”

沙爾卡昨天晚上就已經決定要配合郁孟若的精神標記計劃了。

——如果雄主沒提自己直接提出要求,沙爾卡怕郁孟若會懷疑自己發現了他的計劃。他這位雄主的性格有那麽一點點別扭,而且還是個懷疑論者,沙爾卡怕他因為計劃失敗惱羞成怒,或者又冒出什麽別的奇思妙想。

於是,沙爾卡回答:“我只是陪您鍛煉,不會累的。”

郁孟若感受到沙爾卡稍稍有點心虛。但由於雌蟲的回答避重就輕,所以他只是覺得沙爾卡是不舒服但習慣性隱忍不肯說出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