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第2/3頁)

那些話說出來了就說了唄,便是被傳出去了他也不怕,他們嘉川本來就是邊境之地,如果朝廷真要計較,發兵來攻,大不了他們將家當收拾收拾,往北邊一跑。

這場晚宴,一直進行到亥時才散。

翌日一大早,姚春暖去了兌換樓,問起鹽巴的儲存量,“我們倉庫裏的鹽巴還有多少?”

下屬報了一個數目,姚春暖估摸著,也就夠軍屯十萬余人吃一個月而已了。

“一會讓人多搬點鹽出來,放在兌換樓的大堂裏。”接下來幾日,可能會有擠兌的風險。

高山族缺鹽的事瞞不住,因為沒鹽,他們族人生病的事也瞞不住,她答應勻給對方三百斤鹽巴的事更瞞不住,後世一出事,老百姓們就搶鹽搶醋的事,可是屢見不鮮。只要抵遏住第一輪的擠兌風波,屯民們在看到大堂還放著那麽多的鹽巴,他們的心就定了。

這樣子做,其實治標不治本。

想要治本,除非伊春太守府那邊放開對他們軍屯鹽鐵方面的嚴格管制。但是姚春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太守府先前限制他們軍屯的人口和土地的地方政策,在他們軍屯上了一道喊窮的折子之後,就不復存在了。但是官府對他們伊春軍屯能購入的鹽鐵的量限制更大了,特別是這個月之後。要不是她手底下有好幾支商隊不斷地從其他地方弄到食鹽,不斷地給軍屯輸血,才沒被他們卡中脖子。否則,他們軍屯就產生食鹽危機了。

估計這是太子的意思了,因為要仰仗你們這支軍隊抵禦外敵,幫忙鎮守伊春,我限制不了你的人口和土地,但是,我可以卡著鹽鐵這一關卡啊。每月就堪堪按照配給的量給你,你想多招人多開墾土地,隨便你啊。但人不能不吃鹽的吧?當然,你們買不到朝廷的鹽,可以買私鹽,這沒問題。私鹽價格更高,光這一項就是不小的開支。你們招的人越多,負擔就越重,這樣也能達到消耗你們軍屯財富的目的。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辦法,那就是自己在海邊弄個地盤來曬海鹽,大概的流程她會。先前她還有點轉不過彎來,還想著不要和朝廷對著幹。

但現在,姚春暖陡然意識到,太子出招了。差點,他們就中了太子溫水煮青蛙那一套。

姚春暖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否則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或許有人會覺得她有被害妄想症,覺得這不是死路?難道他們乖乖地讓太子削弱了他們軍屯的實力之後,會放過他們嗎?太天真了吧。

其實這些都是有跡可循的。比如她,要說太子對她沒意見,那不可能。她先是將太子其中一根暗線林景州連根拔起,又逼著他將他的心腹愛將王朗調離了伊春。比如大將軍,一個縱容之罪是跑不了的。還有就是,他做為軍屯的最高負責人,至今對他的招攬含糊其辭,在他和三皇子之間搖擺。在太子看來,他們伊春軍屯就如同刺頭一般的存在,能對他們有好感才怪。

顯而易見的,如果最終是太子繼承大寶,她估計不會有好下場。

真等到了那時,她的小命就真的被太子捏在了手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不喜歡失敗,不喜歡將主動權移交給別人。就當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了。謀士的五層境界,謀己、謀主、謀兵、謀國、謀天下。她不好說自己能達到幾層,但謀己,肯定是需要做最壞的打算的。

即使她所擔心的事沒有發生,但如果他們歸附太子,比起一開始就追隨他的王朗,自己這個半道入夥的,肯定是比不上王朗在他心中的地位的。

聖心,王朗得了聖心。這便意味著,她將永遠需要屈居於王朗之下,甚至有可能需要從台前轉到幕後,這讓她怎麽甘心呢?

她那麽努力,像他們男人一樣奮鬥,做得不比他們男人差,憑什麽不能像他們男人一樣享有權力?

其實擺在他們跟前的路,已經很清晰了。

姚春暖坐在書桌前,將大梁王室的人物關系圖一一列舉出來。

大梁,皇帝已老邁,目前來看,最有可能繼位之人,除了太子就是攝政王三皇子了,其余的小皇子,要麽就年紀太小,要麽就是本身實力差,完全不具備和兩位年長的哥競爭的資格。

剩下的這三個人裏。姚春暖首先將三皇子劃掉,因為先前他想一舉拿下北境大軍一事,硬生生將大將軍踢到了伊春,從而注定了他們投三皇子的可能性很小。而且三皇子是個很任性的瘋批,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如果他成了新皇,他們就等著倒黴吧。

接著,她劃掉了太子。太子,本來獲得他們效忠的可能性很大的,但因為王朗的原因,致使雙方漸漸地站到了對立面上。

最後,姚春暖的目光落在老皇帝的名諱上,思索了久久,還是將上面的名字劃掉了。因為他們不可能站隊老皇帝的。這個時候站老皇帝,不諦於四九年入國民黨。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姚春暖知道,不止她一個人這麽想。那些忠皇黨也是一樣的,表面上他們只忠於皇帝,但誰又知道他們底的腳是不是已經上了某條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