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腓腓不想上幼兒園

通話結束後,崔広靜默半晌,勉強在心裏說服自己:幾年前,幾年前李旭也才二十多歲,正是年少輕狂,不知輕重的時候。況且年輕人愛運動,愛打籃球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好習慣啊,不僅能呼吸新鮮空氣還能強身健體。

只不過李旭在運動的時候有些大意了而已,沒有保護好自己的手,這件事他自己現在也很後悔了,甚至為此直接跨行成為了一個與甜品師半點關系都沒有的經紀人,就是為了不再被人觸及到心傷。

對於年輕人曾經因為沖動造成的損失,手是李旭自己的,我們不應該以指責的口吻和目光去看待。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

崔広連做數個深呼吸,直到額頭上暴起的青筋全都退下去了他才勉強恢復了平靜。

同時在差不多的時間段知道這個消息的還有之前宴會上的其他幾家,都是曾經找到李旭想要從他手裏買糖的。

在林家和李旭的齊心協力下,剩下的那些人也全都墮進了李旭那關於‘一個年少輕狂的男人’的故事裏。

之後的幾天,整個帝都c市的骨科門診,只要是有些名氣的骨科醫生基本都被人拿著一張x光片走訪了個遍。

在c市幾家有錢有勢的人家一起發力的情況下,這些醫生全都被請來為一個人進行會診。

不大的一間會議室裏,齊聚了整整五位骨科聖手,就連國外的看著好像也來了幾位。

讓這些人一起來幫一個人看手傷,還是已經愈合好幾年的手部骨裂,這哪裏是一句殺雞焉用牛刀可以形容的,簡直是在用屠龍刀砍蚯蚓!

坐在會議室裏正對著一張x光片檢查的醫生們有幾位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病人以前的病歷他們也看過了,就這種連他們手下的實習醫生都可以遊刃有余的情況,有些心氣比較高的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不過既然人已經被請過來了,眾人還是在面診後對李旭的情況下了診斷。

只聽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醫生說道:“從檢查結果來看,骨裂在愈合後並不會對手部的靈活性以及其他功能產生影響。

當然也不排除病人的心理因素,或者他本身對手的功能要求異常嚴苛,可以感知到傷前傷後一些細微到常人根本察覺不到的改變。

對於這種情況,現在並沒有什麽比較好的療法,建議還是讓病人保守治療。”

這句話其實要是讓李旭來理解就是:你的手根本就沒問題!是你自己太敏感了,建議去看看心理醫生,排除一下心理障礙,說不定比我們在這裏會診還有效。

當然,醫生不會把話說的這麽絕對,醫學本身就沒有絕對這一說。兩個可能:一個是李旭太敏感,對手的要求太高。二就是因為他的手受了傷,所以他產生了應激性的心理障礙。

李旭一口咬定自己心理上沒有任何障礙,他就是對手部要求高。

等醫生都走後,李旭一臉的寂寞和曲高和寡,對面前的崔広等人說道:“現在你們死心了?結果就是這樣。”

他看著自己的手,語氣淡漠:“你們的手能夠在融化的巧克力上拂過就知道它裏面有多少度嗎?你們的手能夠連嘗都不用嘗,就可以徒手感受出甜品的品質好壞和最好比例嗎?你們知道淡奶油打發程度不同那細微到儀器和肉眼都辨別不出,但是以前的我用手一碾就可以了如指掌嗎?

你們不知道,所以你們都成為不了最頂尖的甜品師。曾經的我是,現在的我也不可以了。”

林斯年就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表演,同時在心裏點評:這段台詞的語氣有些太平了,淡漠中適當的表現出一點情緒起伏,能夠更好的感染觀眾。

說完這段話,李旭搖頭走出了這間會議室,“以後不用這樣做了。我自己的手我心裏清楚,最起碼我還沒有完全廢掉。但是經過今天這一遭,我最起碼一年內都不想碰任何和甜品有關的東西。

我的心情不好,做出來的也只是垃圾。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就先這樣吧。”

說完,李旭沒有再給眾人說話的機會,大步消失在了走廊樓道口。

專家會診如果他想都不想就拒絕的話,李旭覺得這不符合他給自己樹立的人設。但是會診過後毫無所獲的他更加心灰意冷也說得過去。

林斯年跟在後面,嘆氣搖了搖頭說道:“唉,你們別看他現在看著是挺堅強的,實際上特別玻璃心。這次回去之後肯定又要大醉一場,估計沒有個半年一年是恢復不過來了。

你們也別逼他太緊,畢竟心情和作品掛鉤這是有過事實驗證的。你們應該也不想就這樣毀了一個原本能讓人快樂的頂級甜品師吧?”

“這…”崔広等人猶豫了。

就這樣,也不知道是不是林斯年和李旭做唱念打,再加上林斯年最後的一段話起了作用。在之後的幾天,都沒有人再來打擾過李旭。大家的生活又恢復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