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等林斯年喂著腓腓吃完了小半碗雞蛋面,小家夥滿足的拍了拍小肚子,“爸爸我吃飽啦。”

林斯年聽他說吃飽了也就不再繼續喂,把手中的碗筷放下後就再次伸手摸了摸腓腓的額頭,好像比剛剛又更熱了一些。林斯年看了看時間,正準備再打電話催一催王醫生的時候那邊門鈴就響了。

林斯年走到門邊,看監控裏確實是王醫生沒有其他人之後才打開了門。

門外走進來了一位提著醫藥箱,面向看起來很和藹的老人,等到林斯年把門關上之後才笑呵呵的說道:“斯年啊,你新搬的這個地方還真不好找,我進來之後轉悠了一大圈才找到。”

林斯年沒接話,對他一點頭,“王叔。”

王醫生也沒有在意林斯年的態度,轉而將視線投放到了被林斯年順手從桌子轉移到沙發上的小家夥。

“看來這就是我的小病人了。”

此刻腓腓肉乎乎的臉頰已經因為發燒升起了兩團紅暈,不知道的看著小家夥臉頰紅撲撲的可愛,但是王醫生作為醫生一眼就看出來小娃娃這是發燒了。

王醫生走近沙發,把自己的醫藥箱放到茶幾上打開,只見裏面放著常備的聽診器,各種型號的針管,吊瓶,還有藥劑。

腓腓看到箱子裏針管的那一刻瞬間就想起了下午那‘慘烈’的回憶,他的小胳膊上現在還留著兩個針眼,其中一個因為他掙紮的緣故現在都已經青了。

小動物遇到害怕的東西第一反應就是避開,腓腓也一樣。

小家夥一下跳下了沙發,連裹著的小被子也不顧了,光著腳丫就去抱林斯年的大腿往他身後躲。短短一個下午的相處,涉世未深的小家夥就已經很相信林斯年這個爸爸了。

他能感覺出來誰是對他好的人。

“怎麽了?”林斯年彎腰。

“爸爸不要那個。”小家夥不知道那個紮在手臂裏很痛很痛的東西到底叫什麽,只能一邊牽著林斯年的大手,一邊伸出一根嫩乎乎的小手指指著王醫生的醫藥箱,“疼,這裏疼。”

小家夥草木皆兵到伸出一根手指去都要馬上收回來,好像生怕收的晚了王醫生就順著他的小手指把他拉去打針。

林斯年看腓腓捂胳膊瞬間了然,“怕打針?”小孩子都是怕打針的,在他們的世界裏也許打針就是最可怕的事情。

原來讓腓腓痛的東西叫打針。小家夥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打針,爸爸腓腓乖,腓腓不打針。”

他真的是從中午一直困惑到現在,他都已經這麽乖了,怎麽還要給他打針?在小家夥的世界裏,疼痛和打針是劃等號的,而這些和‘懲罰’也是一個等號。

罰他不乖乖聽話,罰他為什麽總是學不會開口說話。

不過也幸好之前神魂沒恢復時的事情腓腓都不太記得了,只是懵懵懂懂的有一些印象,並沒有因此留下什麽心理陰影,依舊是一副快快樂樂小朋友的樣子。

這也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最後經過林斯年的一番耐心解釋,小家夥才明白原來打針是為了給他治病,他現在生病了,要打針把病治好才不會難受。他現在頭暈暈的想睡覺就是生病的症狀,不生病的人是不會頭暈暈的。

而且林斯年也沒有專門給小家夥解釋之前的那兩針是為了什麽,把它們統一歸類到了生病治病的範疇內。

打針是治病,不是懲罰腓腓不聽話。如果病不治好的話會比打針難過很多很多的。林斯年這麽說小家夥看起來就沒有那麽抗拒了。

看著小家夥光溜溜的小腳丫,林斯年眉心一蹙將腓腓再次抱起安放到了沙發上,“先讓王醫生給你看看,不嚴重的話就不用打針了。”

聽到這話,後續王醫生給他看病的幾分鐘內,小家夥全程用一種期盼的眼光看著王醫生。

“還是要打一針,打針退熱快些。小家夥看著身體有點弱,應該是營養不良,發燒時間長了對身體也不好。這點以後也要注意。”

王醫生無情的辜負了小家夥的期待,然後看著長得可愛的不得了的小家夥從期待到失望,還有些害怕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嘴角就帶了一抹笑。

然後隨即就愣住了,他剛剛,是笑了?

多少年了,他多少年沒有嘗過真心實意笑著的滋味了?怕是,快有二十年了吧。

他記得很清楚,他上一次真正的感覺到開心還是因為成功完成了一台手術,一台其他醫生都不敢做的心臟手術。在完成手術,把那個人從死神手中搶出來之後,他真真切切的笑了。因為那無與倫比的成就感。

可是自那之後,不論是多麽復雜困難的手術成功後都沒有再讓他體會過那種感覺。最後反而是弄得自己心灰意冷隱退後給幾個豪門世家當起了私人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