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一萬之前就一直在想,主體任務是陪在那位蕭先生身邊的宿主在接下報國系統的大坑任務後要怎麽保持平衡。

直到看見她將之前的所有作為全都甩鍋給這個平行民國的紅色政權身上,終於一臉麻木的懂了這是個什麽騷操作。

哦對,按照宿主的邏輯那是肯定不會承認叫甩鍋。

“我也是組織中的一員呀,我做的事等同於組織在做,都是一樣的。”拿著從報國系統那倒黴任務者身上搜刮來的組織信物,當事人臉上的表情讓系統不由想到上個世界她先加入共青團然後又入了黨籍做宣誓時的場面。

【宿主你說得對,你早就入黨了。】就是入黨的時間線順序不對,甚至所在的小世界也不同就是。

麻木臉的第一萬不再和宿主做任何爭辯,作為一個跟宿主混了快五個世界的脫新統,基本上算是摸熟其行為模式的第一萬知道宿主在這個世界的“網”又編織得差不多了,至少整體框架已經全都搭好,後續細節的補充那都是擡擡手的事。

所以現在,兼職任務是加入紅色組織的同志們在做,宿主則是從從容容繼續她的日常。

目前的上海是安全的,至少幾年內外面再怎麽打都不可能打到這座城裏來,所以十裏洋場繁華依舊。

同樂大戲樓裏,今天也是熱鬧非凡。

咚咚鏘鏘的鼓點聲樂,咿咿呀呀的戲腔,搭配著九宮燈下不停翻轉飛舞的華麗戲服,讓台下的戲迷觀眾看得是目不轉睛什麽都忘了。

柳輕語坐在後台自己的單人休息室裏卻是一臉憂傷。

她之前看中的頂級金龜婿,那位近期才留洋歸來的應家大少爺已經有兩個月沒來戲樓了。

聽說是被家裏長輩派著做事開始歷練培養了,正月那一陣能經常跑來大戲樓純粹是因為剛過完年,外加他才回來家裏舍不得就讓他多玩了一兩個月,但這麽多天過去肯定不會放他繼續這麽浪。

這是家族的下一代繼承人,又不是當紈絝隨便養養沒一點要求的。

柳輕語在打聽到這個消息後都不知道該喜還是該郁悶,她確實是眼光極好這麽一個海歸貴公子,聲名不顯那會兒一來戲樓就被她一眼相中想要發展點什麽,可還沒來得及做呢人就直接不來戲樓斷了心裏盤算好的種種可能。

要說讓柳輕語大膽主動出擊,比如說在大戲樓外的地方制造點偶遇什麽的那是萬萬不敢的,她這個戲子的身份和社會層次無論做什麽都會被惡意解讀,沒那心思也會被認為是那心思,更別提她確實是這個心思。

於是等了兩個月,柳老板只能暗傷著決定再重換一個目標。

有錢有地位的好男人真是好難找啊……

給自己梳著頭發,柳輕語對著鏡子自憐,覺得自己的命真的太苦了。小時候吃苦受累練功學戲,好不容易熬成紅角是上海灘上有名的大青衣,同樂戲樓或者天蟾劇場這些大戲樓想去就去,雖然掙了不少開始不缺衣食,卻連個能庇護她後半輩子的像樣男人都找不到。

難道說只能委屈自己,跟其他女性同行一樣最後委身一個大自己十幾甚至幾十歲的老頭子當個幾姨太太走完這輩子?

這時候的柳老板瘋狂羨慕附近休息室裏的蕭老板:“怎麽我就沒托生成個男人,明明都是二十出頭,我已經被人叫老姑娘,他還能被叫年輕人,而且一輩子打光棍就算有人說三道四也不會比罵獨身女子更難聽了。”

柳輕語生氣郁悶無奈,反正無能狂怒發泄了一會兒後,終於還是把自己妝扮成了一個英氣絕美的刀馬旦,對著鏡子又開始重新給自己打氣。

事在人為,跟姓應的沒緣分她可以繼續再找下一個,她長得這麽美,男人總歸會憐惜她的。

如此想著,她拎好自己的花槍走出房門。

一出房間,柳輕語差點撞上了一個正好路過她房前的小姑娘。她開門就往前走有些橫沖直撞,真要撞到一起免不了一場麻煩,不過那小姑娘卻是很機敏,在這之前後退一步就一絲不差地剛好避開。

“柳老板。”少女甚至還不慌不忙地向她打招呼,“您這一身真好看,是演的穆桂英嗎?”

“對。”柳輕語也看清了來人,不由也笑了,“阿露這是又來找蕭老板了?如果我沒記錯,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下戲,在後頭坐著休息了吧。”

她說這話時帶著調侃,眼睛卻是不著痕跡地在女孩身上巡視了一圈。

這姑娘第一次出現在她面前已經是大半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是真的又瘦又小,貓兒似的說她不到十四都有人信,沒成想這大半年養下來完全是大變樣。

淡青右襟衫配著同色長裙,烏長的發編著時下小姑娘最常見的獨麻花辮,臉淡豐潤白皙,五官精致眼睛烏亮,最絕的還是那身溫柔又毫無攻擊性的氣質,一眼望去無害又舒心,脾氣再差性格再尖銳的人都沒法看她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