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完璧奉還

曹孟德,不惜損兵折將,只為假戲真做。使呂布、陳宮,深信不疑。如此,虛實之計,成矣。

三日晨。

果見曹軍大營,已繞環渠,鋪成軌路。機關兵器,也已連夜就位。

此時,再擊鐵軌,已無意義。

曹孟德一夜辛勞,搶占先機。且比起船台所置,弩炮、霹靂發石車,兵器單一。出自薊國將作寺之機關兵器,林林總總,五花八門,深得演武兵器之精要。且斷難擊毀。便有損毀,營中輔兵,亦可趁夜修復。翌日再擊。總之,與船台相比。機關兵車,更有勝算,無疑。

鏖戰三日,話不多言。

三通鼓罷,霹靂對發。

兵車、船台,皆被擊中,各有損傷,亦皆無大礙。

仰見火石呼嘯,煙柱逆襲。飛火四濺,煙熏刺鼻。轟聲如雷,不絕於耳。呂布心中震撼,無以復加。謂天威浩蕩,人力莫及。正如眼前這般。

縱有萬夫不當之勇。火石迎頭轟下,亦難逃一死。屍骨無存。此時再言勇冠三軍,皆成笑譚耳。

鏖戰正酣,忽聞鳴金。前陣慌亂,後陣騷動。

呂布怒叱:“何人鳴金。”

“乃出軍師。”便有斥候,急來通報。

“因何收兵?”既是陳宮所為,必非無的放矢。呂布忙問。

“將軍回營便知。”斥候答曰。

“哼!”呂布強壓怒火,撥馬回營。

壽春城頭。見呂布大軍,卷旗回營。便有心腹來報:“呂布,聞金而退!”

譙樓之內,袁公路深長一笑:“依計行事。”

“喏!”

城南大營。呂布奔沖入營,翻身下馬。大步流星,掀簾入帳。

“軍師何在。”

“將軍。”陳宮面色凝重。

“何事鳴金?”呂布心中一沉。

待屏退左右,陳宮耳語告知:“下邳已為陳元龍所破。”

“嘶——”呂布倒吸一口涼氣。待穩住心神,又切齒言道:“陳元龍,賊臣謀逆乎!”

陳宮目露悲切:“陳元龍,湖海豪士,豈為賊臣。”

念及城中妻兒,呂布六神無主:“為今之計,該當何為?”

陳宮已有定計,正欲和盤托出。忽聞帳前來報:“袁術遣使營外。”

“嗯?”饒是陳公台,亦未能窺破:“袁術,所為何來。”

“不見。”呂布心慌意亂。

“且慢。”電光石火,陳宮似別有所悟:“將軍,當見。”

“也罷。”呂布雖心氣難平,亦納陳宮之言。

有頃。淮南使者,趨步入帳:“拜見,呂將軍。”

“袁公路,所為何來。”直呼其名,足見呂布心中煩躁。

“請將軍過目。”使者恭謹有加。

呂布取袁術手書,草草一觀。登時火冒三丈,拍案而起:“袁術匹夫!”

便要拔劍,將使者斬於帳下。

“將軍不可!”陳宮厲聲言道。

“公台且看袁術所為。”呂布怒不可遏。

陳宮忙取書信一觀,不由先驚後喜:“如書中所言。說陳元龍襲下邳者,竟是袁公路?”

“然,也。”淮南使者,驚魂未定。

“哈哈哈……”聞此言,陳宮撫掌大笑。

“軍師何故發笑?”呂布不解。

“若出曹孟德,徐州危矣。若出袁公路,徐州存矣。”陳宮答曰。本以為,說陳元龍偷襲下邳,必出曹司空。不料竟是袁公路。若陳公台所暗通之人,乃江東二袁,徐州當可保全。

陳宮笑罷問道:“袁公路,何所求。”

使者肅容答曰:“我主言取下邳,乃不得已而為之。只需……”

“如何?”呂布怒問。

“只需呂將軍,助我主,共破曹軍。下邳當完璧奉還。”

“哦?”聞此言,呂布亦稍得心安。與陳宮四目相對,似又改心意:此時行反戈一擊,亦未嘗不可為。

素知呂布心性,陳宮示其稍安勿躁。

此中存疑。

陳元龍,乃出徐州豪族。素有守土之功,卻無四方之志。且心向天子,漢臣自詡。何曾與袁術,暗中苟且。

然此事,如此隱秘。若非早有所謀,壽春孤城一座,交通斷絕,袁術豈能先知。

陳公台,苦思無解。遂言語相試:“袁將軍,何與陳元龍共謀。”

“唇亡齒寒。”淮南使者,一語中的。

“啊……”陳公台,幡然醒悟。

謂“一語驚醒夢中人”。正因陳元龍,出身徐州士族,保全州土,拳拳之心。且又足智多謀。必窺破陳公台之計。知曉,袁術必敗,徐州大軍,必與曹司空,連兵討袁。故才與袁公路暗中苟合。不欲徐州易主。更不欲,群雄被滅。坐視曹司空,一統關東。

設身處地,陳登心意,陳宮自能體會。

須知,曹司空乃出黃門內官。與世家並不同心。單憑唯才是舉,便可知一二。陳登,乃出世家。家門亦是徐州豪族大姓。與關東世家,同氣連枝,休戚與共。暗通淮南,共禦曹軍。可比二袁奉合肥侯,割據江東。皆為存世家之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