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將軍任重

陳琳所記不差。此句乃出袁公路。

換言之。彼時,即便各有分屬,各侍其主。袁公路亦對甄都天子,贊譽有加。

“子遠之意,袁公路早有(歸)附(季)漢之心。”陳琳試問。

“然也。”許攸答曰。

“事若不濟,降漢可乎?”陳琳乃憂亂世梟雄曹孟德,能否相容。若戰事不利,袁公路開城納降,曹司空欲赦其罪乎?

許攸所言,卻另有深意:“未可知也。”

奈何心有所想,陳琳並未深思。許攸言外之意。

廣陵射陽,伏波將軍陳登府。

“袁公路,何其不智也。”悉知淮南軍情,徐州別駕麋竺,不由扼腕:“紀靈不過小敗。羊石雖失,穎尾猶在。曹軍一日連營十裏,然翥鳳旦夕可下也。”

論精打細算,東海麋竺,不甘人下。見羊石城失守,穎尾不保。累及淮水防線破口。袁公路索性。全面退防。僅憑雄城壽春,欲阻曹司空據擁淮南。孤注一擲,何其弄險。

“若呂將軍,唇亡齒寒,言而有信。”陳元龍,言之鑿鑿:“袁公路,先行退兵誘敵,待徐州八健將,可轉敗為功矣。”陳元龍之智,不下陳公台。

麋竺曾奉命出使甄都,代呂布上表,乞共擊淮南。然又聞,呂布另遣心腹入淮,與袁術相約,唇亡齒寒。究竟呂奉先,意欲何為。時至今日,猶未可知也。

“元龍,所言是也。”麋竺信服。

麋子仲,往來甄都,親歷其中。對徐州諸事,知之甚祥。時人常言,劉景升坐觀成敗。然趨利避害,關東群雄,又有誰人例外。君不見淮南之戰,呂布亦行左右逢源。曹軍得勢,則助曹。袁術勢堅,反助袁。

便為群雄僚屬。暗通薊國者,又豈止麋子仲一人。此亦是,利弊權衡。其妹養於太皇範太後身側,待皇上君流始歸,必入季漢家門。其弟麋芳,今為郁洲都尉,領護三縣周全。麋竺舉家,徙入郁洲山,雖為徐州別駕,卻常居官舍,獨善其身。徐州上下,雖禮遇有加。然卻不入呂布心腹,不列肱股重臣。君臣不得交心,可窺一斑。

麋竺亦樂得清閑。盡能臣之事,且看關東群雄,鹿死誰手。萬裏江山,終不出漢室。

送別好友。陳登亦感慨良多。縱機關算盡,又如何得知。甄都天子,竟是皇上九子。賊臣董卓,誤打誤撞,竟將後漢江山,拱手相讓。季漢三興,木已成舟。此便喚作,天命使然。

待皇上君流十萬裏歸。贖清前罪。當為天下共主,定都長安,分封五帝。再續漢祚二百年,猶未可止也。此乃,千秋萬載,不世之功也。

酒意漸濃,臨窗高臥。

夜半,忽聞心腹廊下來報:“將軍?”

“何事?”陳登隨口一問。

“淮南遣使投刺。”心腹答曰。

“哦?”聞此言,陳登酒醒大半:“何人投刺。”

“阜陵相,名士許劭。”心腹如實作答。

竟非八廚之胡毋班。智機百轉,陳登坐起披衣:“速請來一見。”

“喏。”

有頃,名士許劭緇袍入內:“拜見伏波將軍。”

“許相免禮。”陳登不敢怠慢:“請上座。”

堂內,枝燈高懸,光如白晝。

然堂內所陳,皆尋常之物,別無重器。足見陳登,素有大志。

賓主落座,許劭先言:“聞將軍‘養耆育孤,視民如傷’,‘明審賞罰,威信宣布’,‘未及期年,功化以就,百姓畏而愛之’。劭觀此堂,方知‘百聞不如一見’也。”

許子將,天下名士。《月旦評》,名揚海內。得其品評,魚躍龍門。饒是陳元龍,亦不能免俗:“許相過譽。登,不過庸才耳。”

“將軍,何其(自)謙也。”許劭言道:“屢敗強敵,固守郡境。雖處四戰之野,‘立於不敗之地也’。”

此言甚慰。陳登笑問:“許相夜來,只為‘月旦評’乎?”

許劭心領神會,遂取密信相授:“將軍,一觀便知。”

陳登不疑有他。見原封未動,遂取書信,燈下細觀。

待字字入目。陳登雖面色如常,然心中已起滔天巨浪:“許相之意,(陳)登盡知矣。”

“季漢三興,將軍任重。”許劭肅容下拜。

電光石火,陳登已有定計:“登,定不辜負。”

許劭,不虛此行。

堅昆,樂越匿地。

希俄斯姐妹營房。

禦姬來報,大期已至。皇上急忙探視。

東西亞馬遜,皆天選之女。身強體健,從未難產。伴駕君流,一路輾轉,唯恐觸動胎氣。自皇上以降,皆如臨大敵。

大秦聖祭,已先行入帳。

希俄斯姐妹營車,乃將作寺專屬定制。十六車駕共組成營。坐臥起居,兼顧育嬰。內中用度,應有盡有,皆稱頂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