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火燒龍亢

“明公,明見。”禰衡下拜。

“曹司空,又當何如?”唯恐曹司空,事後怪罪。劉表又問,萬全之策。

“‘窮寇勿迫’。”禰衡早有定計:“更加,中陽山險,未盡全功,亦是必然。”

“善。”劉表這便定計。

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時至今日,劉表亦是,有恃無恐。畢竟,曹袁之爭,非一日可決勝負。料想,未除二袁之禍前。於關東群雄,曹司空必行羈縻之策。三載之間,荊州當無兵禍。三載之後,皇上君流始歸。曹司空身為人臣,縱懷恨在心,亦無能為也。

稍後,劉表傳書蔡瑁、張允:圍三闕一,引而不發。

譬如白登之圍。放淮南四將,引兵自去。待逃出生天,四將取軍師陳公台,暗授錦囊觀之。遂依計行事,化整為零,潛向龍亢。

當塗山。

鎮東將軍,呂布大營。

毗鄰水岸,背倚山險。與荊山大營,隔淮相對。

“荊山守將何人?”泛舟淮上,繞行荊山。觀左右二營,背山障道,互為犄角,占盡地利。呂奉先遂問。

“乃淮南大將張勛。”便有心腹答曰。

“善守者也。”呂布言道。

淮南兵卒,來源頗雜。除去廬江上甲,江淮健兒。另有四方降卒,出長塗二龍軍營。軍心初定,尚未磨練。對壘陣前,力有未逮。據險自守,萬無一失。且為護糧道,曹司空必拔此砦。若棄之不攻,繞行入淮。凡糧道被截,三軍危矣。

一言蔽之。張勛自可堅守不出。待曹軍糧盡,曹司空必鎩羽而歸。

渦水入淮之渦口,亦在此處。張勛分立左右二砦,東扼渦,西阻淮。二砦相距,半日行程。往來亦稱便利。更有淮南水軍,占據要沖。急切間,斷難攻取。

此亦是,穩守之策也。

曹司空二十萬步騎,兵分八路,水陸並進。論兵鋒所指,汝口、穎口、渦口,三處要沖,乃兵家必爭。亦是淮南防守之重。三口不失,余下數路,皆不足為慮。若三口失一,淮水防線盡潰。蓋海艦隊,可經淮水,直達壽春。彼時又起,圍城血戰。

呂布領中軍先出。立營當塗山中。乘輕舟掩人耳目,巡弋淮水,亦無人先知。曹司空八路兵馬,皆被袁公路,禦敵於國門之外。如何得窺內中隱情。誠然,“戲做全套”。除呂布本部數千精兵,徐州八健將,皆按部就班,穩紮穩打。不急犯淮南境。

且看十日之中,是否如軍師所料。淮南偏師,火燒龍亢。

輕舟靠岸,打馬回營。

中軍大帳,先行立起。

“曹司空,屯糧何處。”呂布必有此問。

“正是龍亢。”斥候探明無誤。皆不出軍師陳宮所料。

“善。”山中大營,本就隱秘。一水之隔,淮南荊山大營,唯主將張勛等,寥寥數人知曉詳情。故於曹袁雙方兵卒而言,皆不知呂布已蟄伏淮南。

關東四瀆八流,枝津縱橫。曹司空憑蓋海之利,一日之隔,轉戰千裏。只需破口淮水,壽春旦夕可至矣。

故聞曹司空親領一軍,欲自譙,經渦入淮。“軸轤千裏,名卒億計”。於淮南守軍,渦口對壘。背後龍亢,正是屯糧重地。

三日後。蓋海先艂,襲破淮南水軍偏師,於渦口登岸。紮穩營盤。

張勛謹守山砦,任憑曹軍將領,輪番搦戰,皆堅守不出。砦中機關兵器,森嚴守備。曹軍亦不敢強襲。

伏於當塗山中密林,呂布四出斥候,一日數報軍情。

“軍師,七日過矣。”中軍大帳,呂布捧杯笑言。

“三日尚余,將軍何必心急。”陳公台,舉重若輕。

自掌徐州兵事,奉六雄之主。陳公台,一展長才。智計百出,數次對壘曹司空,皆不落下風。縱守四戰之地,亦力保郡境不失。更加太保曹嵩,亦僥幸未曾命喪,曹司空毋需屠戮百姓,報殺父之仇。徐州百姓,亂世得安。呂布、陳宮,功不可沒。

謂“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皇上遠矚高瞻。落子四裔,保全漢土。徐州雖暫為呂布所據,然終不出漢室江山。六雄,亦是漢臣。

亦如儒宗所言。賊臣亦是臣。

皇上深以為然。

酒至半酣。帳中人等,皆醺醺然。便有屬吏,捧杯離席,欲敬軍師。

不料陳公台,忽伸手相阻。側耳傾聽,長笑而起:“龍亢火起!”

“何以知之。”呂布亦不由振奮。

“將軍何不,出帳一觀。”陳公台,難得大喜忘形。

“同去。”呂布攜文武屬吏,擁出中軍大帳。遠眺北岸,天幕似隱見紅光。又登望樓,紅光更甚。待泛舟淮上,火光沖天。正是渦水上遊,龍亢方向。隱聞人馬嘶鳴,兵戈之聲。

“大事成矣!”陳公台長抒胸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