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銅雀春深

皇上,未雨綢繆,有備無患。豈料,人算不如天算。

一裏之回,九重錯落,琉璃天宮。三載之後,當人去樓空。待中書令荀采致仕,禮聘季漢家門。人已在關中帝都。

長安中都,百丈高台,拔地而起,如山島竦峙。高台之上,另起九重危樓。長樂、未央二宮。足占周回六十五裏之北鬥城過半。

實過於高闊。

誠然。若為大漢一藩,薊王所居,逾制明顯。然若。為季漢三興,太行皇帝宮,則毫無破綻。

三載之後,北都遂為陪都。留少府女官,並屬吏值守如舊。譬如眾多離宮別苑這般。先前充填各處離宮,五千西園妃,並四海姻親,徼外藩屬所贈數千美人,擇其賢良淑德者,一並遷入關中。充填宮室,聚攏人煙。皇上百子,十載初成。當賜予諸子,以家妃視之。長姐為妃,季漢家門,相沿成習。

時人皆知。九九重陽之後,皇上君流歸來。當絕和蕃之舉。為兼顧家國利益,和蕃勢在必行。待諸子長成,季漢三興。蔥嶺以東,再無華夷之分。何須再行和蕃。創業之君,必有利益羈絆,家國取舍。試想,待嫡長子劉封,繼薊王位。國有千萬人可用。兵鋒所指,所向披靡。何必苟全,仰人鼻息。

諸事皆畢。太皇範太後,殿中設宴,賓主盡歡。

席間。太皇範太後,對巫山神女,噓寒問暖,倍加關懷。又言,神女與皇上,早有夫婦之實。可先入《起居名籍》,與後妃相伴,侍寢合歡殿。

神女雖難掩羞澀,然卻眸生異彩。累日心結,渙然冰釋。季漢家門,重情重義。神女於皇上,有續命之恩。舉門入聘,亦不過寥寥之眾。卻尊貴妃,與東女國主並竹隅女王並列。饒是廣袤三千裏,扶南女王柳氏,亦不過千裏之妃。可想而知,置身其中,神女必異樣心生。

若非太皇範太後,有言在先。聘西王母為帝後。巫山神女,亦可為後也。何況,攜門下二弟子為媵。江東二喬,俱合法相。華貴太妃斷言。待長成,必是人間絕色。

皇上後知後覺。方知,此二喬,便是彼二喬也。於是,傳命大宗伯兼領京兆伊劉陶,於長樂宮中,擇址築銅雀台。存以備用。

以應,“銅雀春深鎖二喬”。

為何“二橋”變“二喬”。乃因五行相克也。故去“木”,以避“金”也。先前未曾出家,遁入仙門,故姓氏不可輕棄。今為巫山神女門下,身兼楚漢和合之大任。俗名當可棄之。

甘後既有雙身。二喬舍木,亦是合情合理。

轉念一想。孫策、周瑜所聘娶之人,許並非出身巫山神女門。心念至此,皇上亦釋心結。

八月下旬,人聲鼎沸。

行人署,車駕往來,不絕於道。四海姻親,龐大使團,蜂擁而至。除使節所攜賀禮。更有豪商攜珍貨,入市中販賣。季漢券鈔,風行天下。饒是海西,羅馬帝國,已漸通行。究其原因,正是神廟私販。護火貞女,自條支國源源不斷,販季漢上等絲綢。風靡羅馬。先前,安息商人所販絹綾等,自行染色之下等絲綢,已無人問津。安息財政,雪上加霜。本以為,羅馬帝國,必毀於絲綢。不料,安息卻淪為前車之鑒。神廟私販,利益之大,獲利之豐,神廟女祭司,始料不及。大貞女塞普羅妮婭,進出宮廷,權利漸淩駕於元老之上。

護火貞女,瑪琪婭、芙爾維婭、科妮莉婭、蘇爾庇西婭、柯萊麗婭,更受萬民敬仰。非但女神廟,得以重建。護火貞女團,亦得復興。貞女團,更豪擲千金,買下七丘之一。各式附屬建築,拔地而起。其中便有,條支大使館、商會、貲庫,不一而足。

羅馬人無需遠至條支,便可足量兌換。季漢度量衡,一斤十六兩。一兩二十四銖。貴霜金幣,重約十二銖。兩枚金幣,合黃金一兩。神廟鑄幣,亦循此例。一斤黃金,作價萬鈔。可等額兌換,三十二枚,神廟金幣。銀幣,與銅幣,亦相應換算。

季漢產絲綢,羅馬出香料。先前,無有珍貨,可與絲綢比肩。如今,地中海內外,香料大興。貿易日趨均衡。不似先前,忍受安息,重稅盤剝。

於是乎,“衣冠文物,悉同中國”。

誠然,有利必有弊。維斯塔貞女團,一夜暴富。除遭羅馬權貴眼紅。亦被先前與安息苟合,既得利益者們,所仇視。

更加羅馬皇帝康茂德,整日尋歡作樂,不問朝政。窺見羅馬城中,暗流洶湧,恐生兵變。大貞女塞普羅妮婭,遣使登希俄斯島。與西女王·蘇瑞婭秘議。

須知。西女國,與周遭部族,多有血脈之親。雖只養女,然生子遣送父族,亦不加害。如此歷經百余年,羈絆可想而知。

憑借百船神之淚獲利。希俄斯島上,客庸眾多。女王又自條支,高薪雇傭季漢良工,營造雄城良港。廣招傭兵。國力空前高漲。只需貿易不斷,西女國自當欣欣向榮。更有甚者,國中半數族人,已遷居條支城,入希俄斯商會。地中海貿易,權益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