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使鵲為橋

八月中旬,大朝會。

皇上冠冕臨朝。補全太上帝廷並無上幕府,公卿之缺。三載之中,太上宮府,分批遷往長安。長安南鬥城,乃為爵民所築。無礙宮府。長安北鬥城,足夠安置。皇上又將北宮,改為無上幕府所在。明光宮,為帝廷專用。百官上朝,朝賀赴會,皆於此宮。

長樂、未央二宮,專為季漢後宮。桂宮,則為王子公主所居。

五尹十守,二十一令,俱為朝臣。三載之中,交接政務。二十一令先出,五尹十守攜千萬漢民隨後。五尹已拜少宰,十守或出為州牧,或任中二千石高官。二十一令,各領要職。或任新職,如將作令蘇伯,拜將作大匠。或升品秩,如大夏令劉曄,升秩中二千石。

自皇上尊太上皇帝。吏治體系,自上而下,拔高一等。故縣令升任太守,郡守當拜州牧,州牧當入為朝臣。

大漢十九州,半數政出太上宮府。薊國縱大漢一藩,屬吏眾多,亦足可安置。何況還有五部幕府。枝郡、屬國、方國,無處不吏治。

遷都諸事,皆由左右國相,亦是左右太宰總領。嫡長子尚未元服。薊國仍是皇上封邑。漢室家臣,守土安民,責無旁貸。

為何遷國民千萬。如前所言,只因皇上種田三十載。奉公守法,誠實經營,十五年可得“大夫”爵,授五頃美田。一戶得田,堪比五戶。薊國縱開東境,恐亦不足分。八百裏秦川,再析分美田。關中不足分,則分九州,九州不足,再分海外,乃至天下。皇上以為,家有美田五頃,足可安身立命。

不妨以,一畝五石谷計。一頃五十畝,魚米一季,足得薊鈔七十五萬。再加海外三登寄田十五頃,三季畝產十石計,不算稻花魚,年得二百二十五萬。內外相加,足有三百萬鈔。當可為爵民,亦是妥妥中產。

足可,存續家門,撫育兒女:“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豐衣足食,所求者何?舟行天下,乃至星辰大海。不願舟車勞頓,親身赴險,亦無所謂。居家守正,妻妾成群,綿延子嗣,亦大有裨益。切記,皇上威天下,從不以兵革之利。

種田克敵,一統寰宇。舍朕其誰。

北港。中書令荀采,攜天宮車駕,列隊相迎。

金烏船宮,來回月半。已將東女國主、竹隅女王、扶南女王,一並接回。三女主之國,順延雪山內外,直至南州半島。其利之大,無可計數。扶南已立寧州。竹隅乃山南方國之首。待攻下驃國,可立黎州。東女,乃西王母國。不宜輕動,待誕下麟兒,再細分封國,湯沐邑不遲。彼時,再撤賜支都護府,整合昆侖南北,共立梁州。季漢江山,固若金湯。

“拜見女王。”荀采攜少府女官,大禮參拜。

“中書令請起。”東女國主,居中示意。竹隅女王,亦為貴妃。然畢竟同出王母門下,紫元夫人,乃王母之女。玉清神女房素,理應謙居次席。

恭請女主登車,帝廷儀仗先行。浩浩蕩蕩,駛入北都。

“何以安穩如斯?”東女國主,問車中伴駕女官。

“稟女王,乃行於軌路也。”少府女官答曰。

掀簾窺探,果見槽軌縱橫,規整如棋盤。東女國主,暗自驚心:“莫非,皆為百煉清鋼乎?”

“正是。”女官如實作答。

“滿城具軌乎?”東女國主追問。

“然也。”女官知無不言:“主上已命五尹十守,五十二令,營造軌路。”

“無懼盜乎?”東女國主,必有此問。

“軌路千鈞之重,金石之堅。何以為之?”女官柔聲答曰:“鄙國,‘百姓富,民恒一,路不拾遺,國無獄訟’。何患之有?”

“所言是也。”東女國主信服。即便,順延馳道,連通城港。季漢路政,堪稱完備。五裏一郵,十裏一亭,三十裏一置,車馬不絕於道。眾目睽睽,如何行竊。

且說,鐵軌沉重,非人力可及。即便合力盜取,苦無器械,如何切割。何況,五家聯保,十戶連坐。一人盜竊,累及四鄰。凡有,作奸犯科,進爵中斷,何苦來哉。

數月不見,北都又有新氣象。過街天橋,臨街覆道,並縱橫街巷,共組立體交通網。商肆二重、乃至三重,皆可經由飛閣,彼此連通。無需上下天梯,穿街過巷,便可淩空直達。

“此(飛)閣何名?”扶南女王,目不暇接,眼花繚亂。

“‘鵲橋’。”伴駕女官,答曰:“應仲遠《風俗通》曰:‘織女七夕當渡河,使鵲為橋。’因名之。”

“七夕當渡,使鵲為橋。”柳氏以己度人,甘之如飴。身入季漢家門,福祿無盡也。

和蕃之禮,乃出邦交。三女主此來,斷不可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