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繼之為季

話說,扶風人士“士孫奮,字景卿,少為郡五官掾起家,得錢貲至一億七千萬,富聞京師”。奈何“居富而性吝,(梁)冀因以馬乘遺之,從貸錢五千萬,奮以三千萬與之,冀大怒,乃告郡縣,認奮母為其守臧婢,雲盜白珠十斛、紫金千斤以叛,遂收考奮兄弟,死於獄中,悉沒貲財億七千余萬”。

扶風豪商士孫奮,錢貲至一億七千萬,富聞京師。饒是大將軍梁冀,亦動貪心。以馬乘遺之,貸錢五千萬。士孫奮只貸三千萬。惹怒梁冀,抄家滅門。

今時不同往日。

西域豪商,無有十倍於士孫奮之錢貲,豈敢稱“豪”。

正因絲路通暢,日進鬥金。無有三通三絕,時斷時續之患。絲綢、茶磚,廣輸域外。沿途豪商,盆盈缽滿。堪稱富可敵國。

更有甚者,薊鈔遍行天下,既除銅重之苦,又解缺銅之弊。更有琉璃寶鈔值千萬。謂“連城之璧”,莫過如此。得一(寶鈔琉璃)壁,足可傳家矣。

好比子錢家,以錢生錢。若有一壁,便可質押市樓,擔保交易。諸多域外豪商,欲求一壁,而不可得。十倍高價求取。甚至不惜租賃。一次擔保,獲利頗豐。謂“傳家之寶”,亦不為過。

奈何,琉璃寶鈔,多流傳於勛貴。乃皇上為臨鄉侯至薊王時所造。早已絕跡將作寺。自當,“物以稀為貴”。尤其,彌補隴右“庸金無底洞”後。薊國財政,季季向好。更加皇上,“攻無道而伐不義,則福莫大焉”。攫盡四海,戰爭紅利。

林邑府庫比北天竺諸國府庫,小巫見大巫。除去金銀珠玉,堆積如山。廣袤萬裏,三登沃土;千萬逆來順受,青壯勞力,皆是無價之寶。

得豐州,季漢再無饑寒交迫之困。皇上三興,當路無凍死骨。

皇上靈秀天成。取國號,自有深意。如儒宗所言,“季”,“薊”也。“季漢”,“薊漢”也。繼薊(國)以為季(漢)也。乃取,承前啟後,繼往開來之意。

國中大儒,無不釋然。皇上不忘本也。

自皇上興大儒學。海內大儒,紛至沓來。饒是儒宗,亦應辟而至。五學興盛,曠古爍今。修《大百科全書》,更是遠矚高瞻。堪比《熹平石經》,正本清源。至此,科考舉士,掃清障礙。唯恐冒然實施,震動士林。皇上又循序漸進,先易後難。不惜“負俗之譏”,首開春闈。天下或以為,才女者,采女也。乃帝王身側之事,一己之私。然待三季春闈考卷,遍傳天下。士林震撼,無以復加。

更有《朝聞日報》,儒宗釋意破題。國中名士大儒,各抒己見。報館丞陳琳,妙筆生花。仁人志士,共襄盛舉。乃至春闈取士,盛況空前。天下才女,悉投河北。不為少府女官,侍奉君前。亦可博士榮身,光耀門楣。

謂“慮人慮己”,“度人以己”。若開秋闈,我輩可揚名與君前乎?

士林松動,人心所向。皇上,聞弦歌而知雅意。本季秋闈,千呼萬喚始出來。

天下士林,聞風而動。薊國五百城港,人滿為患。如前所言,即便非出薊國五帝之學。只需有博士舉薦,皆可入場一試。

盛大秋闈,遠甚春闈。

立於瑞麟頂閣。舉千裏鏡,見接車如龍,遊人如織。皇上,感同唐太宗而身受: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

初試之盛,始料未及。

乃至《朝聞日報》,減幅過半。門下報館,全力刊印初試考卷。

陳琳等,國中文士。禁足官舍,閑來無事,亦提筆答題。後將歷年真題,匯聚成冊,取名《館中答》,刊印風靡。

因士子眾多。乃至五百城港,校舍閉館,學生放假。所有士子,沐浴更衣,著秋闈之服入場。筆墨紙硯,校舍自備,無需攜帶。

鳴鐘計時,上下兩場。

防微杜漸,不一而足。

初試取百人,號“茂才(造士)”。復試取十人,號“進士”。殿試定三甲,排名次。

太師鄭玄、太傅黃忠、太保盧植,太上三公,引國中重臣,閱卷。分:上第、次第、下第三等。先由五學博士初評,再交名士大儒復議,上公國老終評。

上第不足百人,則補次第。下第不取。

繡衣吏,暗中監察。刺奸賊捕,拱衛校舍。唯恐百密一疏。

皇上乃天下共主。季漢新政,乃定鼎神器之舉。不容有失。古往今來,仕途之利大。何必多言。諺曰,“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可謂,一語中的也。

十載寒窗苦,平步上青雲。

皇上和光同塵,人君南面。謂,“熙熙攘攘,利來利往;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兩漢以來,學術之爭,門派之別,愈演愈烈。如何一統,乃王者所思。

與其,三令五申,強推《季漢大典》。不若,趨利避害,順勢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