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受命於天

三興季漢,薊國為基。

嫡長子距及冠,尚有八載之期。皇上三載可歸。足有五載,可供轉圜。八載之內,太上宮府,當與薊國,上下脫離。宮府陸續西遷,定都長安。薊國回歸,大漢一藩。

兩漢之交,西都毀於戰火。百姓離散,赤地千裏。後漢,西羌順下高原,京兆殘破。更加西域,三通三絕,絲路因而中斷。隴右民生凋敝,不復前漢。幸有皇上,先平西域,再定羌氐諸胡。又南遷十四部鮮卑,立奢延屬國。待漠北都護府創立,長城沿線,馬賊絕跡。居延外道,因而興盛。糧草輜重,大宗珍貨,經外道直輸塞上。

又待皇上,命人疏通大遼水,首開草原航道。運力大增而僦費更低。助推草原牛馬出欄。外道興盛,尤勝先前。順下奢延水入河,亦是常見。內外商道,隴右相連。大震關城,本為扼守隴山。隨四氏雲霞,多半北遷。大震關城,遂成商賈匯聚,絲路要沖。隴坂內外,人煙匯聚。

時至今日,不算賜支都護府所轄諸羌。單隴右牢城,便足有千萬羌氐,編戶為民。涼州刺史府所轄漢民,亦足有二百萬眾。古羌出山,絡繹不絕。

太上宮府,留守西官,不驚反喜。如皇上所言。不出三代,皆為漢人。何患之有。

為平衡分戶。皇上有意,攜千萬薊人,入主關中。亦是遠矚高瞻,定國安邦之策。

此時再看,太行八徑。

時皇上傳檄天下,收服白波、黑山殘部。太行山中,黑山老寨,遂為薊國屯駐。前有黑山別帥楊鳳,拜黑山校尉。麾下五千勇健,自成一校。屯駐各處山砦,通渠修路,築城圩田,四時操練。與白波右校尉楊奉、白波左校尉韓暹,互為犄角,守備西境。彼時,另有護軍右校尉兼領北平令許定,率許氏部曲,並護軍右司馬兼領北平尉彭脫,率麾下葛坡黃巾,駐守北平關城。居中接應。

數萬雄兵,扼太行八徑,足保西境平安。十載之內,舊貌新顏。

太行八徑,天塹變通途。山中屯田老寨,先為置驛,後擴塢堡。今多為城邑。扼八徑要沖,守護往來商旅。並州南匈奴部,多驅牛馬,穿八徑,入薊國互市。五阮關等,各處雄關,重兵把守,有備無患。

待皇上遷都長安。關中內外,雄關漫道,固若金湯。且與洛陽百裏之地,八關鎖固,江山逼仄,無從自濟迥異。憑八百裏秦川,關中足可,自食其力。

居中守正,分封五帝。只求皇上,延年益壽,長命百歲。螽斯衍慶,百子千孫。

後世百億之眾,皆可養活。世界之大,何愁朕之子孫,無從裂土封王,向化蠻夷。

先前,奉二宮太皇詔,增築王宮至九重。七重之上,唯皇英大殿。薊王恪守臣節,不曾僭越。今為太上皇帝。“受命於天”,“監照下土”。

據道義之巔,總禮法之極。

豈能屈居人下。

更有董姝、竇妙二太後,枕邊耳語。願遷居北宮,常伴夫君身側。皇英殿,宜作他用。皇上一笑了之。三載之後,便將遷都長安。前漢宮室,足可轉圜。北都皇宮,當改離宮。以充他日北巡,回鄉暫居之用。毋需再大興土木,勞民傷財。

見夫君,早有定計。董姝、竇妙,如絲媚眼。自顧不暇,再無閑言。

聞史侯車駕,已入封邑。甘後亦得心安。雖說,再世為人,往事一筆勾銷。然終歸,十月懷胎,剖腹而產。史侯,縱與甘後不親,亦是骨肉親生。豈忍輕棄。

不能為帝,亦是天命所歸。史侯能安度此生,甘後足可安心。

日前,小妹何貴太妃,入殿相見。言母舞陽君之事,問該如何自處。

甘後頗多淡然。寬慰道,舞陽君為三藥其一,救夫君之命。於你我姊妹而言,有存續家門之大恩。即便大恩不言謝,又豈能恩將仇報。況,舞陽君已隨夫君,遠去昆侖。拜入西王母門下,今道號“夫人”。雖常有書信往來,然已是方外之人。了斷紅塵,不問俗世。何懼之有?

何貴太妃,渙然冰釋。畢竟,仙人殊途。

甘後又道,若有一日,“夫人”奉王母之命,傳夫君玄素之術。於家國天下,皆福莫大焉。

何貴太妃,心領神會。

自皇上班師就國。河北風調雨順。薊國千裏青禾,又是大熟之相。更加一丈青海禾,遍植灘塗。三十載不輟耕耘,終得大成。待顆粒歸倉。縱君流十萬裏,皇上亦無心憂。

何為豪傑。遇事不慌,處變不驚。義之所向,雖千萬人吾往。

買定離手,子落無悔。於人於己,從不勉為其難。

譬如,坐領首謀,保全家門。既定並娶二宮太皇,便連幸七日不絕。鴛鴦合歡榻內,極盡寵溺之能事。非但竇妙,人倫初嘗,欲罷不能。便是董姝,粗通皮毛,亦一日千裏,食髓知味。受寵若驚,盡顯嫵媚風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