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另有高人

許攸,有感而發:“乃因甄都之事也。”

“甄都端午之亂。”陳琳為國秉筆,自是消息靈通。

“然也。”許攸,亦不隱瞞。

“主公專開朝會,子遠,必有先知。”陳琳求問。

“董承雖結誅曹之盟。然端午刺曹,卻出史門。”

“這……”陳琳焉能不驚,急忙問道:“莫非,漢中史侯設謀。”

“然也。”許攸舉杯相邀。

陳琳滿飲,落杯言道:“離間(甄都)君臣,(史侯)欲篡大位。”

“如孔璋所言。”許攸笑贊。

“曹孟德,知否?”陳琳又問。此乃甄都時局,關鍵之所在。

許攸,意味深長:“唯恐,曹孟德,‘知其不可而為之’。”

一語驚醒夢中人。陳琳驚問:“莫非,曹孟德,明知其中有詐,而殺董氏舉族。”

“如此,方能詐言‘中計’,再除史侯。並吞漢中,以睦君臣。”許攸言道。

陳琳一時,如墜冰窟。驚慌之中,乎靈光一現:“曹孟德麾下,荀文若、程仲德,皆稱足智,豈能無覺。”

“孔璋所言是也。”許攸,智者千慮,早已先知:“必另有高人,‘倒持泰阿’,授曹孟德以柄也。”言下之意,必另有高人,為曹孟德解憂。使其名正言順,不納,荀、程二人忠言。

“莫非,另有高人,‘因利乘便’,行嫁禍之計也。”陳琳,窮盡所能。

“然也。”許攸,雲淡風輕。

“何人,竟知曹孟德至深。”陳琳,必有此問。

“許是,徐州陳公台。”許攸,似已窺破天機。

陳琳,恍然大悟:“關東智者,公台居次。”

“何人居首?”許攸笑問。

“當是甄下荀文若。”陳琳脫口而出。

“荀氏舉族北投。荀彧一人滯留。智者乎?”許攸,必有此問。

“唉……”陳琳慨嘆:“如曹孟德所言:‘人各有志;出處異趣。’”

“孔璋,亦知荀彧也。”許攸,意猶未盡。

“且滿飲此杯。”陳琳,感同身受。

何謂,“牽一發而動全身”。便如眼前這般。

美酒入腹,豪氣自生。陳琳,穩住心神:“天子罹難,主公知否?”

“我主,人君南面,豈能不知。”許攸這便將,薊王命荀攸去信荀彧之事,告知好友。

“然,另有高人,因利乘便。主公知否?”陳琳追問。

“中丞雖未明言。”許攸落杯言道:“然,主公當知。”

陳琳一愣:“中丞……何故無言?”

此,亦是許攸心中存疑:“中丞言,‘董氏事小,三興事大’。”

“這……”陳琳亦是,難以體會。

話說一半,必有難言之隱。然,董氏於三興,何幹?

許攸,百思不得其解。

不料,陳琳又問:“曹孟德,知另有高人乎?”

“未可知也。”許攸,一聲嘆。天下三分,人心思亂。不欲將大好河山拱手相讓,更不欲坐視薊王君臨天下者,何其多也。

世人皆知,董侯乃王美人所生。自幼養於永樂宮中。故號“董侯”。雖心向董氏,然董太皇,畢竟遠避河北。董氏縱為曹孟德滅族。只需,告知乃史侯所為。料想,董侯當可不罪。更加,外戚悉滅。甄都再無人掣肘,曹孟德只手遮天。天子無人可用,唯仰賴曹氏。

史侯被擒。漢中群龍無首。為曹孟德吞並,在所難免。彼時,即便益州牧劉鎮西,躊躇不前,不敢輕易奉董侯為主。然憑驃騎大將軍張濟麾下,十萬精兵。足可助曹孟德,攻滅群雄。一統關東。

彼時,攜勝戰之威,與二袁隔江對壘,天下可定也。

亂世梟雄曹孟德,將計就計,漁翁得利。

甄都,司空府。

荀彧、程昱,聯袂入府。將端午之亂始末,和盤托出。

曹孟德,將信將疑:“刺我者,非是董承死士,乃出史門弟子。”

“然也。”二人異口同聲。

“嘶——”曹孟德,倒吸一口涼氣。略作沉思,轉而又問:“何以知之?”

“董女食母,必出史門。先前,多往來西市,出入蜀錦商肆。”程昱言之鑿鑿:“因哺其女,故為董承所信。方能窺得隱秘。料想,董承伏罪,亦中其攝魂之術也。”

“這……”無怪曹孟德,驚疑不定。實在是,匪夷所思。

荀彧適時進言:“明公,只需遣人入詔獄,一觀便知。卑下所料,董女並食母,具亡(逃)矣。”

“來人。”曹孟德從諫如流。

“在。”便有心腹聞聲入堂。

“傳命獄令,尋董女並食母。”曹孟德一聲令下。

“喏。”心腹領命自去。

荀彧、程昱,相視而笑,莫逆於心。只需確認無誤,便坐實其中有詐。待捉拿史夫人,拷問究竟。當可水落石出。甄下之危,可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