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敵我莫辨

如薊王所料。知江東猛虎,牧守青州。關東群雄,謹守門戶,不敢造次。

只因,猛虎在側,敵我莫辨。所謂,“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稍有不慎,必遭虎噬。

比起長塗二龍,孫文台聲名遠揚。且所攜飛雲艦隊,戰力不下翥鳳。

徐州下邳,洪水未退。呂布上表撤軍。收拾河山,擇日再戰。

如前所言,自遷州治入下邳。軍師中郎將陳宮,便命人支渠四通,欲興稻作。雖已是初夏,不計育秧,亦不誤農時。秧苗皆從河北運來。徐州地處關東,位於江淮之間。氣候溫潤,尤勝河北。稻作當可無虞。

亦如前所知。沂水於下邳城北,一分為二。大沂水,經城西匯入泗水;小沂水,繞城東亦注於泗水。另有武、祠、武原,諸水於城西二十裏之武原水口,同匯入泗。葛嶧坐鎮,下邳雄峙其北;泗水若帶,旋繞下邳之先。城處水環之洲。乃不可多得,飯稻羹魚,福田勝地。

只需閉合暗渠水閘,不出數日,城內積水消退。城外,支渠四通,一片白澤。軍師中郎將陳宮,命兵卒助農人稻作。民心遂安。

甄都敕令,亦至下邳。

加封典農校尉陳登,為伏波將軍。兼領廣陵太守。

呂布心中,固然不悅。軍師中郎將陳宮,諫言道:此乃曹孟德,離間之計也。看似報陳元龍,義釋之恩。實則,許以高官厚祿,欲使主臣離心也。

呂布這便醒悟:若非公台相告,險中曹賊之計也。

陳公台,一聲長嘆:此計,必出程仲德。以告我等,離間二虢之計,為其窺破。

言下之意,離間曹孟德與荀文若之計,已被兗州識破。程仲德這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增封陳元龍,離間徐州主臣。且反制以陽謀,毫不遮掩。便是堂而告知也。

智者交鋒,兵不血刃。便如此這般。

一言蔽之,關東曹呂之爭,勝負未分。又有江東猛虎,亂入其中。孰勝孰負,猶未可知也。

江東亂戰漸息。江南戰火如荼。

荊南乃蠻人盤踞之地。護南蠻校尉劉磐,本薊王所立。年紀雖輕,卻頗得蠻人信賴。更與治粟都尉朱治相善。麾下兵馬,雖不及袁紹,十萬大軍。卻得諸蠻帥相助。且據山高水險,與袁紹互有勝負,難解難分。

荊州牧劉表,遣水軍南下馳援。此消彼長,袁紹恐難速決。

無妨。江東有淮南袁術為藩屏。袁紹以攻代守,亦是安國良策。更加建業有司空袁遺,代為監國。尚書令劉巴,並五曹尚書:鄧義、袁忠、袁沛、桓邵、桓曄,協力輔政。毋論勝戰與否。江東吏治民生,當無大礙。

青州事畢。長塗二龍之劉繇,身後之事,遂成當務之急。

司州牧黃琬上表。言,河東大營,群龍無首,遲恐生變。先前,劉繇被袁術所逐,輾轉於河東立營。今大營猶在,劉繇已身首異處。不比關東群雄,多以將軍鎮守一州。司州牧黃琬,並無將軍位傍身。

時擢升長塗二龍,伏完挾車騎大將軍董重,為公孫二雄,求得四方將軍位。今司州無人牧守,何不二雄擇其一,領護之。

奈何書報尚書台。天子問政司空。卻未得曹孟德應允。究其原因,二雄乃出王太師公府,與曹孟德父子,離心離德久矣。今若命二雄之一,戍守河東。不啻養虎為患。

“卑下以為,不然。”聞司空心中所患,程昱諫言道:“明公曾言,‘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然今之時勢,可比先秦,‘秦韓之地形,相錯如繡。秦之有韓,若木之有蠧,人之病心腹’。二雄屯於甄下,乃明公心腹之害。不若,先養之於‘臥榻之側’。待心腹之疾皆愈,再圖之不遲。”

言下之意,“兩害相權,取其輕”。與其放在甄下,諸多掣肘。不若外放,待一統朝野,再除群雄之禍。且如荀彧所言,只需除徐州呂奉先,關東當無人可當曹司空。

公孫二雄,可比長塗二龍。絕非六雄之敵。

曹孟德問:“如此,公孫二雄,何人為宜?”

“公孫伯圭。”程昱言道。

“善。”曹孟德,這便定計。

擇吉日,命右將軍公孫瓚,出鎮河東。左將軍公孫康,出鎮泰山。行調虎離山。將公孫二雄,悉遣出甄都。

至此。甄都城防,皆歸司空所握。如司徒伏完、尚書令桓典等,太師余黨,漸成孤臣。雖有諸多外援,然朝中已無一兵一卒。更無人可用。

曹司空,一統朝野,指日可待。

臨鄉,薊王宮。

自上元、雲華二妃,誕下麟兒。王宮二次嬰兒潮,日益臨近。如梁姿、白微,並雲霞姬,多身懷六甲,日漸臨盤。

薊王自遠征北天竺,凱旋而歸。便居中守正,修身養性。開疆拓土之紅利,正勢如奔雷,滾滾而來。胡椒、合香、金銀珠玉等,海西名產,紛至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