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聖火東傳

廣陵本就是江北雄城。扼長江水路,四季通航,商旅不絕。

淮南糧商入城,本無意外。奈何瞞天過海,卻難掩有心窺探。徐州別駕麋竺,乃出東海豪商。市中廣有眼線。糧商車入邸舍,便有人通風報信。

麋竺不敢大意,急赴廣陵射陂,匡琦城。告知陳登詳情:“輜車內藏死士。”

“必為奪城。”一切皆不出陳登所料:“呂布正臘徙治,乃為放淮南死士入廣陵。料想,不日當有大軍來攻,呂布假作回援,拔淮南營砦。然廣陵,終為袁術所得。陶公,命休矣。”

“原來如此。”麋竺一時心驚肉跳。此計之陰毒,陳宮問心無愧乎?

終歸“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大敵當前,亦不可作小女兒姿態。收拾心情,麋竺求問:“為今之計,該當如何?”

“別駕少安。”湖海之士陳元龍,早有定計:“只需如此如此……”

“妙計!”麋竺嘆服。這便馬不停蹄,依計行事。

話說,“佯裝交兵,交割城米”。於雙方而言,皆是大開大合,大進大出。二百萬斛米,乃淮南過半,圩田所得。廣陵城,更是一郡之治。得此雄城,郡中余下諸縣,必望風而降。且扼長江水路,與江東互通有無。只需得此城,長江下遊至海口,安然無虞。袁術再全力攻取江夏。四郡橫聯,背靠江東。進退有據,首尾相顧。可立不敗之地也。

正因利大。袁術如何敢,掉以輕心。

自死士入城,細作四出,探聽虛實。將廣陵內外諸情,打探一清二楚。呂布麾下本六健將:成廉、宋憲、侯成、郝萌、曹性、魏越。入主徐州,又納騎都尉曹豹並中郎將許耽。二人麾下一萬丹陽精兵,正補呂布營中,刀盾步卒之缺。

曹豹乃徐州豪族,許耽為丹陽豪強。得二人效命,呂布如虎添翼。時陶謙病重,三讓徐州。廣陵守軍,聞呂布引兵南下,“大小踴躍,如復更生”。亂世之中,兵馬稱雄。故曰,“兵是將膽,將是兵威”。又說“將帥無能,累死三軍”。呂布正當其時。

陶恭祖,為守備廣陵,不惜工本。除去各式城防機關器,林立城頭。一萬丹陽兵,皆堅甲利兵,棠谿鍛造。雖稍遜樓桑兵甲,然足稱精銳。

聞八健將,皆出廣陵,分駐徐州各雄城。袁術這便心安。

遂命人調運糧草輜重,以備仲春發兵。

唯恐,風雲突變。細作往來,不絕於道。廣陵城中守備,一日數報。淮南上下,皆不敢大意。

條支國,甘英港,希俄斯商會,天際號。

阿奇麗婭,聞訊登船,與瑪琪婭相見。

一別多年,異域相逢。維斯塔姐妹,不由淚目。試想,他鄉遇故知,皆是人生大喜。何況護火貞女,自幼相伴。六人形影不離。正因默契共生,方能輪番添油,共保聖火不熄。

見阿奇麗婭,風華絕代,尤勝先前。瑪琪婭累日牽心,渙然冰釋。以己度人。先前,被羅馬昏君康茂德,百般騷擾誘惑,心力交瘁。為重建神廟,險心防潰敗,淪為情婦。故以為,阿奇麗婭,亦是走投無路,才委身於人。

今日相見,聽阿奇麗婭,備說詳情。瑪琪婭心中積郁,煙消雲散。再憶一路所見所聞,瑪琪婭自當深信不疑。再思,恥於蓄奴,輕徭薄賦。愛民如子,炎船之主。又豈不善待家人。

阿奇麗婭,又問羅馬諸事。瑪琪婭這便將,女神廟搖搖欲墜,貞女院四面漏風。七丘之城,內憂外患,日漸衰敗。所見所感,娓娓道來。

信眾日常奉獻,只能維持,無力重造。諸如維斯塔女神廟,堪稱羅馬奇觀。原址重造,耗費無度。單憑信眾,杯水車薪。羅馬城中財富,皆被皇室並元老壟斷。商人逐利,唯利是圖。又豈甘為神奉獻,不求回報。何況,維斯塔貞女,無以為報。

論及余財。阿奇麗婭,領食家俸。錢財皆身外之物。門俸多年累積,數以億計。足可重造女神廟並貞女院。

唯一難題,如何將億萬錢財,運往羅馬。

“券鈔可行。”阿奇麗婭言道。

“羅馬市中,少有東陸遊商。無從足支。”瑪琪婭如實作答。先前,為兌換百枚貴霜金幣,瑪琪婭遍尋天竺遊商,這才如願。普通遊商,豈有億萬身家。且隨身攜帶。

“若從條石販得諸材,再輸羅馬可乎?”阿奇麗婭又道。

“此,亦非易事。”阿奇麗婭搖頭。

“希俄斯之淚。”阿奇麗婭,靈光一現。希格斯姐妹,內外兼顧。希俄斯之淚,價同黃金。供不應求。只需等額販來,再輸往羅馬販賣。便可如願兌現。

“可行。”瑪琪婭欣然言道。

卻不知,希俄斯島上,還有無足夠存量。尤其,商賈合力,東販百船余。反·奇貨可居之計,令凱裏戈代販香同盟,破產出局。島上還有足夠存淚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