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紛亂將起

甄都,太師府前裏道。

府議畢。不其侯伏完,並尚書令桓典。二王黨之首,同車出府。

“此去,如何?”尚書令桓典,必有此問。

“事成矣。”伏完不動聲色,耳語相告。

“妙極。”桓典大喜。唯恐隔墻有耳,又急忙收聲。

“呂奉先,有缺糧之困。”伏完相告徐州實情。

“聞徐州,‘盡鑿溉之利,粳稻豐積’。豈有缺糧之困。”桓典不解。

伏完又將徐州吏治民生,和盤托出:“陶恭祖不死,徐州難為呂奉先所用。”

“不料,竟有此事。”桓典一聲慨嘆。以己度人。今日甄都朝堂,又何嘗不是如此。百官各為其主,二黨明爭暗鬥。天子當面,看似一團和氣。背地卻又,鬥而不破。其中分寸拿捏,非身臨其境,而不可盡知也。

“唉……”伏完亦有感而發:“關東亦非,長久之計。”

“君侯,所言極是。”桓典亦堅定,遷回舊都之心。

二人各懷心事,枯坐無言。待轉入府前裏道,睹物思人。尚書令桓典遂言道:“公孫二雄,君侯宜需早言。”

“善。”伏完輕輕頷首。

呂布乃是外援。若臨事有變,曹孟德遣偏師來追。有公孫二雄,足可斷後。只需天子禦駕,入虎牢關。曹氏父子,必敗無疑。

門前下車。桓典長揖相送。

待起身,車駕已遠去。歲末將至,公卿罷朝,俱賀歲。不知明年今日,已歸京洛否?

廣陵射陂,匡琦城。

徐州別駕麋竺,告知淮南遣使詳情。

“臨事而變。必與不其侯相幹。”陳元龍,一語中的。

麋竺亦如此想:“元龍所言極是。不其侯,必受太師之命。然,究竟為何?”

“尚未可知也。”陳登亦不能,未蔔先知。然終歸,“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此事既牽連袁術與呂布,暗中交易。必與糧草有關。試想,若非事急從權。何必,打草驚蛇。換言之,呂布相較先前,更急於得二百萬斛米。這才與袁術,再行商議。

心念至此,陳登神光一現:“兵發擊曹。”

麋竺大吃一驚:“何其,急也?”

“未可知也。”陳登亦苦思不解。話說,呂布立足未穩,屬吏陽奉陰違。徐州四國一郡,並不為其所用。此時興兵離境,徐州恐將生變。呂布一介莽夫,不知利害。然如陳宮,足智多謀,豈能不知?

反常則妖。

關東大地,紛亂將起。

條支國,條支城。

一路輕裝疾行,日夜兼程。冥路女神·瑪琪婭,不足半月,便已抵達條支城。此行異常順利。尤其自出杜拉·歐羅普斯,深入安息國境。本以為,如羅馬傳言,盜賊橫行,蠻荒之地。豈料,沿途商隊,不絕於道。更有漁船,可順下大河,直通條支北境之城,阿帕梅亞。

漁人言,七城之國,炎船之主,已命人疏通大河航道。七城之地,待疏通,皆可通木蘭先鋒。一路滔滔不絕,順風順水,直入阿帕梅亞港。

除賽裏斯人工匠,正搭建龐然巨物。瑪琪婭忽然驚覺,港中竟無奴隸。問過方知,條支國百萬奴隸,皆被炎船之主,開釋為民。日薪二百薊鈔,足額支付。瑪琪婭,不敢想象。沒有奴隸,城市如何運轉。

更換通關傳符時,瑪琪婭以此相問。

少吏笑答:我主自幼,恥於蓄奴。故凡我主之地,皆無奴隸。條支亦不例外。

瑪琪婭將信將疑。

換乘內河客船,前往波斯灣頂,條支城。

七城水路,初開航道。所用船只,皆是平底舫舟。風帆並輪漿雙驅。可防擱淺坐灘。卻不抗風浪。內河本就無大風大浪。更何況,兩河流經美索不達米亞,水流平緩,亦無湍流。機關舫舟,正當其用。

賽裏斯人機關術,令人生畏。尤其,花蹄牛,“轉輪似飛”;青雀舫,“日行千裏”。瑪琪婭,初次乘坐,驚嘆不已。

試想,七城之間,一日往返。無論通商發兵,亦或是人員文書往來,皆大有裨益。

七城港口,皆建有船塢,並船台。條支國中船只,正如火如荼,列隊改造。加裝各式機關器,加固船身,改造風帆,諸如此類。毋論吏民,皆眉開眼笑,幸福洋溢。

須知。國將易主,無人悲傷。足見新王之政,已深得民心。

瑪琪婭忽生一絲,莫名恐懼。旋即又逝去。

穩妥起見。瑪琪婭並未直接去尋,昔日姐妹。打聽城中競技場所在,隨動身前往。角鬥因羅馬而風靡。

條支亦不例外。

若要盡快為人所知。入角鬥場,足可一戰揚名。毋論元首、貴族、公民、自由人、奴隸、戰俘、死囚,只需置身角鬥場。唯刀劍論生死。

須知,角鬥士,不會與動物廝殺。與動物搏鬥者,稱“鬥獸士(bestiarii)”。在羅馬人看來,鬥獸士、角鬥士,完全不同。狩獵表演(Venationes)與角鬥比賽(Munera),亦不相同。在競技場中,狩獵表演,通常先行。便是後世謂“暖場”。其次,公開處決死囚“助興”,最終壓軸,才是角鬥比賽。角鬥士,亦毋需處決死囚。競技場上的死刑犯,多會被饑餓的猛獸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