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超然物外

兩河流域,信仰匯聚。尤其羅馬人,亦是眾神系。多數年代,對多數信仰,秉持包容。時下猶太教,於美索不達米亞,亦廣有信眾。甚至有國王皈依。誠然,每占據敵國,搗毀神廟,亦或原址改造成羅馬眾神殿,亦屢見不鮮。

且看元首喜好。

美索不達米亞,自從巴比倫時代。便有神娼服役。甚至早期羅馬,亦有此例。

沿襲至今。凡神廟之地,必有神娼服役。神廟前廣場,亦多篷車民聚居。作為最後的蘇美爾王裔,夜女王一呼百應,如魚得水。

羅馬皇後魯琪拉,攜幼子西行伴駕。欲繼承羅馬帝國之心,不言自喻。將心比心,作為最後的蘇美爾王裔,夜女王,又豈無復國之意。更加為薊王誕下子嗣,必將生而為王。若能立國於舊土,足可告慰列祖列宗。

家國同構。薊王家事,便是國事。

利益捆綁,情義羈絆。更有子嗣延續,生而為王。薊王家和萬事興,事必有因。世人皆知。唯長姐,薊王從不與之言利。

正如越是高級的語言,越能層次分明,自我表達。

越高級的生物,情感亦由淺入深,直至超然物外。

一言蔽之。交淺不可言深。亦如宋貴妃所言,妾之深淺,夫君一探便知。

稍後,便有篷車女巫,夜登雛鴉號。拜於夜女王座前。

將條支城並甘英港,內外詳情,娓娓道來。

凡水陸交匯,市舶要沖,必私掠盛行,海賊滋生。凡關稅高昂之地,必有人鋌而走險,走私猖獗。薊國少有走私,正因關稅極低。再鋌而走險,獲利已與風險不成正比。

三家勢力,以舊圖拉真市場,為中立區。各霸一方。兼有私港。早已明目張膽。此亦足見安息帝國,結構之松散。亦可知,中央王庭,江河日下,已無力靖邊。

如何斬斷黑手,將港口權益,收為己用。夜女王需深思熟慮。

私販罪證,因船只往來,難以收集。且船只離港,便於三家無關。畢竟船上貨物,又無從自證清白。

唯私掠,尤其私販奴隸,若能人贓並獲。得奴隸當庭指認,便是所謂“人贓並獲”。

然此事,亦難畢其功於一役。只因三家各有側重。

外來阿薩西斯家族,私販發家。原希斯鮑西尼斯王族,私掠續命。米特拉達梯王子後裔,販售私販、私掠許可證,一本萬利。

其中,原希斯鮑西尼斯王族,家族勢力最為廣大。甚至條支城舊名,“卡拉克斯·斯帕西努”,便意為“希斯鮑西尼斯的柵欄城堡”。雖臣服於安息,又被米特拉達梯王子奪權。然希斯鮑西尼斯王族,暗中勢力,並未折損。

即便王族直系,皆已遷出。旁支仍可,霸占一方。

更有甚者。羅馬帝國,東部重要盟友。阿拉米人,亦在城港,建有長期貿易據點。

換言之,時下甘英港,實有四方勢力。四方勢力,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便有爭鬥,亦能及時止損。只因另有二家,坐山觀虎鬥。

“可知朱麗婭·多姆娜蹤跡。”夜女王忽問。

女巫如實作答:“傳聞,朱麗婭·多姆娜,乃為帕提亞王子,沃洛吉斯五世所掠。”

此事,夜女王已知:“可經此港出海。”

“許,尚在城中。”女巫言道:“王子歸國,未攜女子。”

此言非虛。畢竟,沃洛吉斯五世此去,為求繼承大位。且老王病入膏肓,苟延殘喘。王子豈能聲色犬馬,為人詬病。之所以,不放朱麗婭·多姆娜,沃洛吉斯五世,未必沒有私心。誠然,此女茲事體大。牽連邊墻行省並敘利亞行省,第三、第四,帝國兵團。唯恐節外生枝,暫且關押,亦出謹慎之舉。

歷史驚人巧合。羅馬、安息,二大西陸強國,皆在明年,各喪國主。

“此女當在城中。”夜女王這便定計:“速去刺探。”

“喏。”女巫領命下船前,又言道:“其姐,茱莉婭·瑪依莎,亦在城中。”

“甚好。”夜女王,眸生異彩。

茱莉婭姐妹,皆非常人。且論堅韌不拔,長姐茱莉婭·瑪依莎,有過之無不及。二姐妹若能為我所用。滅盡城中奸佞,不費吹灰。

凱裏戈代,販香同盟商館。

收阿杜利斯港中同伴傳書,一眾豪商如墜冰窟。

百船神淚,被麥羅埃人所劫,正以十倍金價,尋大買家。

“如何?”便有豪商,顫聲發問。

“不如棄之。”另有豪商,怯聲作答。如阿杜利斯港中同伴,書中所言。逾期所失,不過凱裏戈代,一港權益。譬如七島海賊。販香同盟,於周遭各港,兼有權益。背靠黑胡椒種植園,咬牙止損,終有復起之日。

只是,眼看飛來橫財變橫禍。一幹人等,又如何能甘心,吞下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