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傳聞皆真

亞馬遜部落,最強大之處便在於。非閉關自守,故步自封。自由奔放,卻能歷經千年,仍能傳承有序,信仰不衰。

作為西女國,隱秘據點。特爾摩冬之家,為亞馬遜海船,保駕護航。

換言之,霧潮號,只是西女國,諸船之一。

地中海,尤其西女國,所在希俄斯島。必有船只,往來地中海沿岸港津。除販賣希俄斯之淚。亦有普通貿易往來。

枝燈高懸,流光溢彩。大廳一片歡聲笑語。霧潮·哈利婭,寒暄片刻,這便獨自登樓。出頂閣,步入露天“阿多尼斯花園”。

夜風拂面,花香沁人。

“為何早歸。”花叢深處,有人先聲。

霧潮·哈利婭近前答曰:“神淚,悉已販空。故早回。”

“何人如此豪富。”月下美人舉杯相邀。

“女主人,當知。”哈利婭,含笑接過。

“炎船之主。”月下美人,脫口而出。

“正是。”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霧潮·哈利婭,輕吐一口酒氣。

“霧潮號,亦是炎船之主相饋。”月光穿透叢雲,照亮銀色假面。

“是。”霧潮·哈利婭,無需隱瞞。

“何以為報?”

霧潮·哈利婭笑答:“盡力而為。”

“好的。”月下美人,亦不多問:“炎船之主,何所言。”

“欲與女主人相見。”霧潮·哈利婭,實言相告。

“也好。”月下美人,正如亞馬遜,雷厲風行:“那便相約,佩特拉一見。”

“喏。”霧潮·哈利婭,欣然應命。

“傳聞……”月下美人,欲言又止。

“皆真。”霧潮·哈利婭,擲地有聲。『英雄比想象更強大』。

二人各飲美酒,一時無言。

“女主人。”

“嗯。”

“為何留下。”

“已不可知。”

三日後,霧潮·哈利婭,沐浴晨光,走出特爾摩冬之家。霧潮號修舊如舊,不顯山露水。然一壁之隔,判若雲泥。

此時,愛拉納灣,已有黃支等國,薊式大船往來。賽裏斯大人船,震驚西陸。

唯巨船方能乘巨人。因見巨船,故西陸以訛傳訛。以為賽裏斯人,個個身高體大。達十三骨尺,壽命超二百歲。“其形類獸,且刀槍不入,紅發碧眼,聲音洪亮”。

“紅發碧眼”,多半乃指大月氏,亦或是塞人。

總之,時下賽裏斯人巨船,已於西天竺海,並安息海(阿拉伯海),日漸嶄露頭角。制霸七海,指日可待。

薊國造船術,冠蓋宇內。其先進造詣,復雜工藝,及諸多機關器。即便拆解,亦無從仿造。其文明代差,令西陸望塵莫及。

顯而易見。向薊國販購,乃唯一可行方案。

距離最近,便是金甌船塢。薊國造船術,薊王無有西遷天竺之念。或可如將作五行船,打造水上船塢。巡弋各港,修造西陸船只。賺取不菲利益。

七島一日陷落。薊王已返回華氏城。

霧潮·哈利婭,遂順下半島,經已程不國北島琴港,稍作停泊。補充糧草淡水,再次啟程。經多摩梨江口港,逆入枝扈黎大江。至此,方見水路繁忙。薊式大舡,轉運各國吏民、名產,兵馬、糧草。兩岸框架林立。漢式樓宇,此起彼伏。聞薊王遷一萬屬吏,十余萬漢民,向化豐州。霧潮·哈利婭,深受震撼。十萬民眾,倒也其次。一萬官吏,著實驚人。

不知羅馬帝國,自上而下,可有官吏萬人。

霧潮·哈利婭,竊以為。之於生產而言,官吏一無是處,絕無作為。不耕地,不捕魚,不放牧,不做工。自也不會,四處經商。更不會,吟詩作樂。

“爐火旁最好的位置,總留給吟遊詩人”。正因吟遊詩人,能愉悅眾人。渾身散發著油膩的氣息,令人厭惡的官吏,甚至擠不進圈內。毫無用處。堪稱“酒囊飯袋”,“無用廢人”。

薊王卻養了一萬人。

這讓霧潮·哈利婭,無法理解。

毋論羅馬皇帝,各省總督,亦或是大莊園主。用最少的牧羊犬,放牧最大的羊群。永遠是最明智之選。

若一個官員能管理一座城鎮。則無需再用二人。

最精簡的官僚體制,才是最優秀的政治。

然,薊王卻不以為然。

與只知埋頭吃草的羔羊不同。人終歸有七情六欲,愛恨情仇。正如,越高級的語言,越能更豐富的自我表達。越高等的文明,亦越有更多層次的吏治結構。

薊國,吏治法制並行,缺一不可。

故薊王教子:“王治相,相治官,官治吏,吏治民。人盡其才,物盡其用。‘諄信明義,崇德報功,垂拱而天下治’。”

一路心潮起伏,萬千思緒,紛至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