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何不早降

中軍必是精銳。身家性命,早與主將,世代捆綁。遠非一般奴兵可比。

悍不畏死,以命相填。

七星鐮,居高揮下,一刀兩斷。相風烏,怒馬揚鬃,橫沖直撞。

密集結陣,血崩決潰。雖有兵卒,圍追堵截。卻難當猛將之烈。

再得白毦精騎,結隊沖鋒,清障開路。

助陳到,鑿穿中軍,透陣而出。

人馬血染,斬神修羅。與陳到四目相對,主將亡魂喪膽,鬥志全無。這便翻身上馬,奪路而逃。

“敵將休走!”

言猶在耳,後頸生風。

相風烏,馬如遊龍,疾蹄騰空。七星鐮,海底撈月,勾中肩窩。將金耳主將,倒拽下馬。

和甲墜地,七葷八素,眼冒金星。不及掙紮,七星鐮已架喉頸。

周遭兵卒,前一刻,還死戰不退。這一刻,已鬥志全無。

“棄刀免死。”陳到居高喝下。

主將竟能聽懂:“將軍何人也。”

“汝南陳到。”

“可是長坂杏林塢,孤身護主母者。”

“正是陳某。”

“‘名不虛言,士不虛附’。”主將遂用梵語,發號施令。

大營兵卒,紛紛棄刀跪地。無有違命。

營中降卒俘兵,命人好生看管。陳到遂與白毦精卒,接管城防。

三日晨。

趙雲引兵而至。

見砦上赤鹿焰角,王旗高懸。樓櫓上立一人,正是陳叔至。

二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

世人皆知,常山趙子龍,一身豪龍膽。不料陳到,亦不遑多讓。之所以敢百騎襲營。正因知曉,趙雲不日將至。足可威服營中降卒。

二人中帳落座。

陳到言道:“郭東曹曾言‘兵貴神速’。當再行此計,遲恐為金耳所知。”

趙雲心領神會:“同往。”

事不宜遲。二人這便領五百精騎,攜五百金耳衣甲,一人三馬,日夜兼程。趕去金耳城,與樓船司馬胡玉匯合。

乘夜湊足一千白毦精銳,皆外裹金耳甲胄,挾持被擒守將,悄無聲息,繞行城南。於數裏之外,列隊齊整,舉火奔城。

南墻守軍,遠遠得見,急忙通報。

南門將,登城喝問:“來者何人!”

“大營先鋒。”被擒守將,聽命作答。昨夜被陳到只手擒拿,倒提墜馬。見主帥先降,守將亦投漢。

舉火照面。正是袍澤。南門將這便心安:“大將軍何在?”

“軍主,命我先行,大軍隨後便到。”守將答曰。

聞國都遭襲。主將速遣先鋒馳援,亦是常理。南門將不疑有他,遂夜開城門。

陳到、趙雲,微微勒馬。一千白毦精騎,自上而下,不動如山。果不其然,門啟一半而止。

見全無破綻。南門將遂命人,再開城門。

有驚無險,驅馬入城。

城門將,下墻相迎。與被擒守將,四目相對。話將出口,卻戛然而止。

兩眼一花,疾風過頸。但見一左一右,二神將,齊頭並進。殺奔王宮而去。

城門將,又驚又怒。怒目被擒守將,一時切齒生恨。

卻見其,苦笑發聲:“事不可為,何不早降?”

擒賊擒王。

金耳王肉袒牽羊,金耳城不戰而降。

書報聖河旗船。

薊王遂遣樓船,將金耳王公貴戚,悉數運來。設宴為諸王壓驚。見多摩梨王、大秦婆羅門王、瞻波王、摩竭陀王等,身毒列國主,齊聚一堂。

金耳王,這便心安。亦不敢再生,忤逆之心。更加樓船巍峨高絕,浮於水面。王室顯貴,插翅難逃。用於軟禁,正當適宜。

待戰罷,國中貴種,皆隨國主,遷往漢土。美其名曰,百蠻貢職,入京奉獻。

是否安置於賜支都護府,薊王仍未決斷。

話說。譬如郡國邸。將身毒列國主,遷往帝都。效秦王阿房宮,紫淵六國館。擇歷代先王所造,離宮別館,集中安置。亦未嘗不可。且好處顯而易見。

“妃嬪滕嬙,王子皇孫,辭樓下殿,輦來於秦”。好比侍子,舉家為質。列國未曾歸心前,便有余孽,陰懷不軌。亦不敢輕舉妄動。

待引入《薊法》,《二十等爵》、《圩田制》,深入人心。民風向漢,蔚然成風。諸國主,可有可無。換言之,善待諸國主,除去乃漢家待客之道。亦未嘗不是,權宜之策。

聖河旗船,琉璃爵室。

一夜酒醒,薊王遂開府議。

“金耳亦定。為今之計,又當如何?”

“再下一城,可與貴霜王,北上會師也。”軍正沮授進言道。

“再下何城?”薊王笑問。

“折利呾羅。”沮授答曰。

羯陵伽國,“東南境臨大海濱,有折利呾羅城,周二十余裏,入海商人、遠方旅客,往來中止之路也。其城堅峻,多諸奇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