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京兆三休

“老臣,慚愧。”薊王出口成章,儒宗拜服。

“無妨。”薊王笑道:“中書令且宣詔。”

“喏。”趙娥再宣王命。

“封令狐邵為東川長,秩三百石,‘銅印黑綬’。另賜銅錢五萬,蜀錦十匹,四季朝服及匹馬軺車一駕。”

“臣,令狐邵,遵命!”

令狐邵,字孔叔。並州太原人,其父曾為護烏桓校尉。本為郡吏,為並州牧往來薊國,通傳剿匪事宜。左相崔鈞,見其甚賢,遂舉其出仕薊國。

“封金尚為中川長,秩三百石,‘銅印黑綬’。另賜銅錢五萬,蜀錦十匹,四季朝服及匹馬軺車一駕。”

“臣,金尚,遵命!”

“封第五巡為西川長,秩三百石,‘銅印黑綬’。另賜銅錢五萬,蜀錦十匹,四季朝服及匹馬軺車一駕。”

“臣,第五巡,遵命!”

便有朝臣驚呼,“莫非是京兆三休!”

“然也。”薊王笑道。

金尚,字元休;第五巡,字文休;韋端,字甫休;三人同為京兆人氏,俱著名,號為“京兆三休”。

三休之韋端,多年前便出仕西域都護府。今為都護府少史,兼它乾令,領王宮行人。金尚、第五巡,便是由韋端,舉薦出仕。

三百出仕,領薊國一縣。待圩田大成,千石高俸,指日可待。那時,天下已定,大漢三興。薊吏當為漢臣也。

時不我待,歲不我與。本以為來年,東境諸縣,方可定立。不料主公,胸有成竹,早有定計。薊國吏治之盛,窺一斑而知全豹也。

“自兼督四州,河西四郡,民情不安。且去涼州治遠,又隔以河寇。謂‘軍情如火’,若等邸報傳至涼州,猶‘失火而取水於海,海水雖多,火必不滅矣,遠水不救近火也’。”待東境事畢,薊王又言(幕)府(之)事:“孤,有意將河西四郡,另立一州。諸位,以為如何?”

“諸位”,便是薊王問政群臣也。凡靈輝殿中,有一席之地。皆可暢所欲言。

又因是輔漢大幕府之事。故殿中百官,皆聽幕僚先言。

右丞荀攸,持芴而跽:“回稟主公。河西四郡,孤懸涼州諸郡之外。四郡又多為前漢時,罪官舉家流徙之地。今,皆為郡中大族。扼河西走廊,往來西域,因成巨富。為護商隊,多募遊俠。其中不乏亡命惡徒。自主公兼督四州,《薊法》之下,平宅均田,出奴編戶。四州大姓,頗多怨言。若非西域聯軍,並涼州郡兵,守備要沖,恐已生亂。故臣,竊以為。另立一州,裨益無窮。或可將西海郡,一同並入。扼河西走廊乃其一,守羌身毒道為其二,東連西州乃為其三。”

“臣等,附議。”中丞賈詡,領群僚,同聲下拜。

“如此,且上表朝堂。分涼州河西武威、張掖、酒泉、敦煌、西海,五郡,並居延、張掖屬國,立雍州,治姑臧。雍州牧,由文和代為擇選。”薊王言道。

“喏。”賈詡領命。

雍州,乃大禹所分,古九州之一。《尚書·禹貢》:“黑水西河惟雍州。”疏曰:“計雍州之境,被荒服之外,東不越河,而西逾黑水。”黑水所指,說法不一。有謂今甘肅張掖河、黨河者;有謂今青海大通河者。無有定論。

如此,大漢當有十四州矣。

不料,薊王另有計較:“今羌身毒道,鑿穿在即。西海孤懸,不利通行。孤,有意。將賜支河曲、賜支河首,西傾山、鐘存山、白馬山,周遭之地,立為梁州。”

梁州,亦是大禹所分,古九州之一。《尚書·禹貢》:“華陽黑水惟梁州。”

《晉書·地理上》:“梁州。案《禹貢》華陽黑水之地,舜置十二牧,則其一也。梁者,言西方金剛之氣彊梁,故因名焉。《周禮》職方氏以梁並雍。漢不立州名,以其地為益州。”

此言一出,百官皆驚。

左國相,持芴跽奏:“此地,本鐘存、燒當、參狼、白馬等,西羌各部,世代所居。若新設一州,其下,可自冰原與益州接。其上,可經西海,與雍州接。其內,與涼州接。其外,當與西王母國接。主公立此州,乃為南下身毒乎?”

“然也。”薊王輕輕頷首:“西海太守郝昭,年初上疏,青稞麥大成。凡冰原凍土,皆可種植。都尉玄,擇暖泉驛試種,亦季季大熟。鐘存各部雖大半出山,然山中仍有部眾留守。孤曾為慧妃,於山中築城。更有都尉玄,歷年所築置驛、烽堠、塢堡。今已遍及賜支河曲,逆進賜支河首。本欲先立縣,再置州。然時局突變。康僧巨獻南下身毒之圖。孤已命都尉玄,驗其真偽。若此圖為真,孤當與貴霜,共組聯軍。滅身毒佛國。‘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另立一州,刻不容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