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王親國戚

不知不覺。九九重陽,已成薊國一年一度之盛會。

正因四海姻親,齊聚薊都。臨鄉周遭,凡國賓館所在,皆有“王親國戚”入住。

謂“入鄉隨俗”,又說“遠來是客”。更“一家不說二話”。王親國戚的身份,血脈相連的天然親近。更加薊國四百城港,怏怏上邦,開明好客之風。足令賓至如歸。可有作奸犯科,仗勢欺人?

絕無。

且不說薊人尚武之風。城中閭裏街衢,藏龍臥虎。普天之下,誰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薊王愛民如子,又嫉惡如仇。“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兔子不食窩邊草”。自家產業,豈不愛護。更有甚者,二家禮尚往來,薊王饋贈,何等豐厚。豈能因小失大。

道義大行天下。切莫小看了和親的威力。

“夫立典有五志焉:一曰達道義,二曰彰法式,三曰通古今,四曰著功勛,五曰表賢能。”

大漢的機制,便如此有效運轉。四百年生生不息。

君以手足待我,我必手足報之。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此去林慮山迎甯姐姐。除張飛、黃敘,另有大兄劉文,二兄劉武,四弟劉修。大兄劉文為正,四人為副。宗親、義親同去,足見持重。

國中皆知,張甯乃右國令女。右國令之事,薊王曾命公審。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功過幾何,見仁見智。然右國令,才智高絕,淡泊名利,世人皆知。無有疑義。

薊王雖定其罪,卻未行其刑。右國令壽盡而亡,薊王夫婦扶棺,令樓桑宗親,披麻戴孝,執禮相送。今又命手足兄弟,西去林慮,以貴人禮,聘右國令女。道義所向,一脈相承也。

九月初一,王宮車隊,浩浩蕩蕩,奔赴林慮。來回二千裏,十日足矣。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薊國十萬精銳,扼守國境。雖久無戰事,然卻日日勤學苦練。除去武技、軍陣,號令、旗語。還需習練操縱機關諸器。尤其機關兵器。自薊王效仿記裏鼓車,造計程馬車,而後又將機關連弩與馬車相合。造機關箭車。舉一反三,各式機關車,如雨後春筍,破土而出。稍後又有機關車船,大行其道。

兩軍對壘,隨之日新月異。曹操掘內外環渠,發火壽春。遂成經典戰例。如何“人器合一”,將機關威力,最大發揮。為演武場薊國軍校師生,刻苦鉆研之首選。

軍民兩用機關術。早已遍布薊國上下,融入百業。

“世之顯學,儒墨也。儒之所至,孔丘也;墨之所至,墨翟也。”

韓非子,誠不欺孤。

然,春秋大賢,實不宜過謙。世之顯學,豈無“法家”一席之地。法、儒、墨,缺一不可。

“九九重陽會”。乃年度盛事。如前所言,凡典禮,皆有表演性質。《淮南子·氾論訓》:“聖人以身體之。”《禮記·中庸》:“力行近乎仁。”《論語·子路》:“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

君王身體力行,以身作則。為天下典範也。

家和萬事興。

薊王姻親眾多,廣布四海。猶可相親相愛。叔侄不過三人,何以坐視江山分裂,籍籍無為?

孰功孰過,公道自在人心。

《莊子·山木》:“其送往而迎來,來者勿禁,往者勿止。”

世人皆知,凡與薊王意氣相投,肝膽相照之四海豪傑。皆入門下署。署中人物,論運籌帷幄,治世安民,名聲不顯。然論,迎來送往,接人待物,門下署當仁不讓,居功至偉。尤其大典,王親國戚齊聚。門下屬吏,何止為主分憂。便是海量酒水,亦分去十之六七。

薊國珍饈美饌,號稱“隔壁千家醉,開甕十裏香”;“味招天下客,香引洞中仙”。論衣食住行,鮮活民生,天下無出其右。

無酒不成席。

海外寄田所出,三登谷。極利釀酒。薊國十醞春曲松泉釀,皆已改用三登谷釀造。蒸餾濃縮後,得翠玉瓊漿,口感更加。

尤其翠玉瓊漿,深受薊王姻親所好。斟滿耳杯。各路英雄,三杯即倒。唯薊王與恩師例外。

重陽節,亦是薊國法定節日。初二至初十,前後計九日。稍遜於正臘賀歲,足半月有余。諸王子告假回宮。與家人團聚。

薊王早有先言,無外人在場,亦或是非正式場合。諸子省“王”,只稱“父”。口呼“阿父”,“父親”皆可。“父親”,便是“親父”之意也。後宮妃嬪,亦省“臣”字,自稱“妾”即可。

嫡長子封,今已九歲。稚氣未脫,然已與父,頗多相似。自幼得母,言傳身教。雙手劍術,甚是了得。更加名師,諄諄善誘。文武兼備,已有英主之姿。

二代薊王,未來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