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佳偶天成

時甯姐姐回書已至。

婉拒王後之禮,不欲與長姐爭。言辭懇切,心意難改。

劉備問過母親。母親言,可。

遂召左右國相入宮,定下婚儀,並六禮事宜。千裏薊國渠一日往返。輕舟快馬,直奔林慮山。行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六禮。

本以為,九月九,娶甘後。不料薊王大婚,另有佳偶天成。

月初大朝會。由中書令趙娥,誦讀《立(甘)後詔書》。群臣無有異議。王傅黃忠持節奉璽綬,左相崔鈞為副,立神智夫人甘氏於甘泉宮。稱『甘後』。

定下冊立甘後儀節。待百官落座,薊王遂看武臣席列。

“三弟。”

“臣在。”

“五弟。”

“臣在。”

張飛、黃敘,持芴而跽。

“為正副使,入林慮山。”薊王又道:“將甯姐接回。”

“喏。”二人齊聲。

薊王以家事論國事。薊王口中姐弟,究竟是何人。殿中群臣,心知肚明。三弟張飛,五弟黃敘,與薊王自幼相識。時女刺客,多乘夜而來,翻墻入廁。少有人知曉。然對三墩之人、事,一清二楚。

薊王大婚,多出和親。故《薊宮儀》所立婚儀,將《漢宮儀》並《和親禮》,化繁為簡,二合為一。既不失漢禮,亦多薊儀。

須知,兩漢君王立後、立妃,多母憑子貴,由宮中采女擇選。

應劭《風俗通》:“六宮采女凡數千人,天子遣掖庭丞,相率於鄉中,閱視童女年十三以上、二十以下,長壯皎潔有法相者,因載入宮,謂之采女也。”

故我朝立後,多為典禮,而非婚禮。

除此之外。天子若行大婚立後,亦有和親朝中勛貴之意。亦需遵循婚儀六禮,與立後大典,並不相同。

自和親高車副伏羅氏、烏桓烏氏、西域五十五國邸妃、倭妃、十夷王女、乃至秦後。約定俗成,薊王婚儀,多融入和親之禮。相沿成習,遂由儒宗攜國中大儒,制《薊宮儀》。

薊王大婚,舉國同慶。

恰逢九九重陽,姻親齊聚。擇此前後,行婚典。亦有告知眾姻親之意。能入薊王宮,必有情由。

神智夫人甘氏,乃阿鬥義母。隨父千秋三師之甘始,護阿鬥周全,薊王納之。收麟子入家門。免於叔侄相爭,蕭墻之禍。

更有甚者。即便二宮太皇不在。薊王有麟子阿鬥。於三分天下之中,當可立不敗之地。

“天子一娶十二女,象十二月,三天人九嬪。諸侯一娶九女,象九州,一妻八妾。卿大夫一妻二妾。士一妻一妾。”

“諸侯一娶九女,象九州,一妻八妾。”

其中“一娶九女”之“一娶”,當作何解。“一次性”,還是“一次”。見仁見智。

通常而言,乃是“一次性”,諸侯大婚,一次性娶九女,釋為只此一次,不再重復。然若遇廢後新立,薨後另立等,仍需“一娶”。則再娶“一次”。

或如薊王這般,奉天子之命,屢行和親。

“一妻八妾”之媵制,亦需因時制宜,各有差異。薊王後宮品秩,分:後、妃(貴人)、美人(夫人)三等。除“後”外,皆可稱“妾”。“一娶九女,一妻八妾”。“八妾”亦有不同。

以此為例:

“一妻”為甘後。左右二媵為,李真多、張姜子,二夫人。

另有吳房君華妁,為貴人,二媵空缺,碣石貴人張甯,二媵空缺。

張甯、華妁、李真多、張姜子,加四媵空缺,計“八妾”。

謂“空缺”,亦不盡然。張甯、華妁,必有媵從。只不過,如同西域眾妃身側“旁支公主”,皆為貼身婢女,不入妃嬪之列。且薊宮侍寢,皆入合歡殿。薊王從未留宿後妃居所。婢女媵從,自也無從覓得“樓台近水,花木向陽”之良機。

一言蔽之,後宮從來都是利益的集群。

九九重陽,姻親齊聚。西域使團,尤其隆重。自薊王疏通內外商道,中西域立幕府。如今都護府,廣有百城,編戶百萬。足納六、七百萬眾。先前,多有域外小國,舉國販入。如今,沿線小國,多被大國所並。奴隸貿易,盛極而衰。然西域五十五國民,卻內遷不斷。尤其大小烏孫。

《漢書·西域傳》載:“烏孫國,大昆彌治赤谷城,去長安八千九百裏。戶十二萬,口六十三萬,勝兵十八萬八千八百人”,“最為疆國”。經後世研究證明,《漢書》所載非虛。

烏孫國強盛時,無論疆域、人口、兵力,皆遠超西域諸國。甚至是若羌、鄯善、疏勒、莎車、於闐、龜茲等,諸國總和。據估,平帝初年,西域約有四成烏孫族。其種有三:大月氏種,匈奴種,二者混種。

多年來,計有數十萬人,遷入西域都護府城。可想而知,西域五十五國,內遷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