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愁雲散盡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及天下。

李術既出汝南,袁紹大名,必然知曉。然今,天下三分,各為其主。李術心思若何,尚未可知也。

然如史上韓馥,舉州相讓。同樣內憂外困,李術何去何從。料想,當有定論。

另有袁紹帳下謀士郭圖獻策。可命樊能、於麋、張英三將,同書勸降。身陷四面重圍,知大勢已去,李術必開城納降。

袁紹稱善。

先命袁術,調運糧草輜重,又遣使入蕪湖,勸降李術。

二袁各據險要,築城自保。更加合肥侯,禦駕親臨。營中糧草、兵器足備。群雄稍得心安。

蕪湖、丹陽、秣陵,三城沿江順下。皆為劉繇屯兵重鎮。只因有牛渚為橋頭堡,故蕪湖兵少。再加城池險固,三千守軍足矣。

奈何劉繇,用人不當。慮及乃陶恭祖所遣,當可一用。豈料皆是貪生怕死,無能鼠輩。

自以為固若金湯,實則不堪一擊。“千裏之堤,潰於蟻穴”。何況整條沿江防線,早百孔千瘡。

不料李術頗有擔當。見三將手書,雖將信將疑,卻謹守城池,並未不戰而降。

見事不可為,說客自回復命。

袁紹得報,一籌莫展。

謀士郭圖,又生一計。

這便入帳密報:“明公何不遣人說降丹陽笮融。”

“哦?”袁紹素仰賴郭圖之謀。急忙問道:“公則可有妙計。”

“明公可知張魯否?”郭圖循循善誘。

“乃漢中五鬥米師……”袁紹似有所悟。

郭圖低聲言道:“聞笮融此人生性殘暴,卻深信西佛。若許以重利,當可為明公一用。”

“重利若何?”袁紹又問。

“若天子效史侯,封笮融為國師,總佛門弟子。笮融必心悅誠服。”果不出所料。

“不可。”袁紹斷然搖頭:“家國大事,豈能假手於神佛。”

袁紹有此念,郭圖實不意外:“乃詐言耳。待賺開城門,再做計較。”言下之意,定不會如史侯那般,縱容佛門。

“此計,高妙。”袁紹心領神會。

遂入天子大帳,秘奏於合肥侯座前。

見合肥侯無言。

袁紹又進言道:“丹陽山險,民多果勁,好武習戰,高尚氣力,歷為精兵之地也。若能得之,江東可定。”

“朕,既封笮融為國師,又豈能食言。”合肥侯心有顧慮:“江東本就信佛。尤其丹陽,徒眾甚多。笮融此人,非良善之輩。竊居高位,久必生亂。恐如張角故事,禍亂天下。”

“陛下且安心。事後,臣自有計較。”袁紹言盡於此。

合肥侯心領神會:“既如此,詔命可下。”

命黃門令黃綱,當即制詔用璽。轉賜大將軍袁紹。

“臣,叩謝陛下。”得此詔命,萬事俱備。

“其中厲害,大將軍慎行之。”合肥侯不忘叮囑。

“喏。”

待袁紹離去,程貴人陪袁皇後,自出帷後。

“陛下安心,大將軍必有計較。”袁後寬慰道。

“事急從權。時局艱難,社稷窮厄。唯有行此下策。”合肥侯嘆言。

“如大將軍所言,若取丹陽,江東可定。”程貴人舉止雍容,似又有身孕。然袁皇後至今尚未圓房,仍是處子之身。程貴人曾向袁皇後進言,同侍寢,許有轉機。卻被袁皇後婉拒。背後原因,外人又豈能知。

袁紹剛入中軍大帳。

便有斥候來報。有徐州豪傑,渡江來投。

“姓甚名誰?”袁紹一喜。

“自稱瑯邪劉勛。”

劉勛,字子台,徐州瑯邪人。為袁術故吏,前為沛國建平(縣)長。因豫州牧丁原,效仿兗州,頒《抑兼並令》。劉勛見事不可為,遂解印自去。攜門客私兵數千,渡江來投。

恐其有詐。袁紹先命人穩住砦外來船,又速報牛渚袁術知曉。

聞劉勛來投。袁術大喜。

二人江上相認,共入水砦。把臂登岸,拜見合肥侯當面。

“臣,劉勛,叩見陛下。”謂雪中送炭,莫過如此。

“免禮,賜座。”山窮水盡,合肥侯自當禮賢下士。

“謝陛下。”劉勛再拜落座。

袁術代為奏報:“啟稟陛下,子台此來,攜大小舟船百余艘,部曲三千。”

“朕心甚慰。”部曲三千必是豪傑。合肥侯焉能不喜。

袁術又道:“子台此來,另有大功一件。”

“哦?”合肥侯如沐春風:“願聞其詳。”

劉勛抱拳奏曰:“回稟陛下,臣素與薛禮交好。願說其‘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善。”累日愁雲,一朝散盡。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合肥侯一時,甘之如飴。

事不宜遲。劉勛假扮遊商,車隊入秣陵。營門投帖,與薛禮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