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兵不厭詐

曹操背盟,轉投董侯。孫堅重傷,舉家北上。無飛雲、蓋海二艦隊拱衛,淮南危矣。

淮南若失,江北不保。

即便合肥侯退守長江。水軍不利,亦無從自保。

自曹操始,關東聯盟土崩瓦解,時局急轉直下,合肥侯如坐針氈。

話說,叔侄三人,合肥侯最具英主之姿。且早已元服,心智成熟。奈何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鞠城兵亂,死傷無數。尤其累及洛陽宗親貴胄。惹天怒人怨,被時竇太後廢黜。稍後衣帶盟眾為求自保,與合肥侯一拍即合。才有南陽自立之舉。為史侯效仿,引天下三分。

薊王恪守臣節,疏不間親,卑不謀尊。不裹入叔侄之爭。

叔侄皆以為。只需滅二家,繼承大統。薊王自當俯首稱臣。故想當然,將薊王先行剔除在紛爭之外。有意無意,頗多輕慢。

唯有王允老謀深算。先割肉飼虎,再假猛虎之威。且擇關東諸國下手。一劍封喉。

自割己肉。乃苦肉計也。

當年,因惡張讓,連下二獄。五刑加身,嚴刑拷打。恐生不如死,楊賜暗送鴆毒。不料王允投杯於地,厲聲曰:“吾為人臣,獲罪於君,當伏大辟以謝天下,豈有乳藥求死乎!”

後董卓專權,擅自廢立。群臣噤聲,唯王允厲聲抗辯。遂惡董卓,欲除之而後快。豈料王允行連環苦肉,呂布知恥後勇,刺董於階下。

細思極恐。與今割肉飼虎,二行苦肉連環。一脈相承也。

王佐之才,實至名歸。

王允上表,兵進淮南。

乃“箭拔弩張,打草驚蛇”之計也。

目的有二。震懾諸王為其一,呵阻群雄乃其二。作勢南下,群雄驚慌之余,唯據險自守,不敢妄動。

趁機,助所遣諸國相,奪治國大權。此亦是“狐假虎威,余威猶存”。

董侯詔命,薊王傳檄。國中精銳,四方雄兵,未動一兵一卒。單治粟、水衡二都尉。麾下萬五兵馬,便兵不血刃,攻下徐州雄城下邳。天下震動。

群雄驚怖,可想而知。

便在此時,王允大張旗鼓,上表討伐。

合肥侯豈還能穩坐大位。

王允居上公之首。總領朝政。親自上表,滿朝文武,自不敢怠慢。董侯專開朝議,商討南征事宜。

與此同時。甄都所遣諸國相,入城奪權,整頓吏治,收買人心。上下奔走,不亦樂乎。

王允重名,遍傳關東。

饒是被狐假威之薊王。亦不由慨嘆。煌煌四百年天漢,仁人志士,名臣輩出。何等之絢爛。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一言蔽之,兵不厭詐。

董侯詔令衛將軍呂布總督三軍,四方將軍聯動。更有蓋海、翥鳳二艦隊,或順下,或逆入淮泗。封鎖往來港津,驅散遊弋水軍。截斷淮水上下航路。

造大軍壓境之勢。

眼看大戰一觸即發。

漢中,新鄭行宮。

史侯自號道君,拜張魯為國師,擢升治頭大祭酒閻圃為尚書令,以國事相托。五鬥米道中,一幹人等,皆有封賞。另有驃騎將軍張濟,與張魯共掌朝政。李傕、郭汜、樊稠、楊定,四鎮將軍,兵強馬壯。更加西州武人,無世家豪族門第之見。竟能與五鬥米道,無事相安。且一來二往,甘之若醴。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叔侄三人中,漢中胡亂拼湊,無人看好之權利架構,竟異常穩固。始料未及。

唯薊王心知肚明。漢中政權,後世稱“君師合一,政教一體”。

史侯居高下問:“關東大戰,幾無可免。當如何行事,於國有利?”

尚書令閻圃,乃殿中唯一智者。為君解憂,當仁不讓:“回稟陛下,漢中四面之地。南陽被毀,一片白地。荊州劉表,豫州黃琬,必堅壁清野,以待我軍也。若順下漢水,沿途無獲,不出十日,縱十萬大軍,亦未戰自潰也。”

南陽一片白地。萬民饑流,顆粒無收。天災人禍,已成屏障。南陽上下,無論荊州還是豫州,不毛之地,孤軍深入,被斷糧道。乃至糧草不濟,十日必潰。

“漢中四面,皆有險阻。自黃巾逆亂,兵禍綿延。國師立五鬥米,‘置義米肉,縣於義舍’,‘民夷便樂之’,舉家來投。‘漢川之民,戶出十萬,財富土沃,天府之國’。”史侯慨嘆:“鷸蚌相爭,卻不能得利漁翁。朕,心有不甘。”

國師張魯,適時進言:“陛下春秋正盛,英主之姿。漢中‘民富國強,眾安道泰’。毋需急於一時。”

驃騎將軍張濟亦進言道:“國師所言極是。漢中四面險固,陛下初臨,宜當休兵戈,養生息。從長計議。”張濟隱晦提及,初來乍到,立足未穩。不可擅動。

國貌民情,史侯自當體會。轉而問道:“若命益州牧兵進交州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