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名不經傳

十日後,囤於軍堡,幕府將校,分批開拔。數萬大軍,水陸並進,護送幕府屬吏,返歸薊國。

四輔並中壘將軍齊出,只留軍門都尉華雄,領麾下三千兵馬,守備軍堡,駐防二崤城。

城下九坂懸台並十裏函園,皆劃歸函陵令魯肅執掌。魯肅之才,饒是幕府中丞賈詡,亦贊賞有加。言,足可與薊國“少年俊彥”之翹楚,相媲美。

薊國少年俊彥,必是少年長吏。乃至二千及冠。其中翹楚,無非東孝西直,薊王同門(劉曄、周瑜)。魯肅能與四人相媲美,此評價不可謂不高也。

十裏函園,寸土寸金。交由魯肅並華雄,兩位名不見經傳之新人守備。

薊王何意?

所幸,魯肅自就任以來,兢兢業業,無可指摘。稍稍打消眾人疑慮。

最多懷疑,來自九坂樓台。

九坂懸樓,六街七宅,如梯台逆升。自上而下:仙台裏、天台裏、瓊台裏、瑤台裏、鸞台裏、露台裏。台內所居,非富即貴。便是最接地氣,露台裏。亦有金市子錢十家入住。薊王居東郭將軍府時,常有往來之殖貨裏豪商,亦紛紛遷入園中。先居陽港雙市。後九坂懸樓修建,又豪擲千金,遷入露台裏。與洛陽金市子錢十家,毗鄰而居。

引洛陽巨富,趨之若鶩。

露台遂成富貴代稱。

函園萬三千戶。三千懸樓,便足有三十余萬口。園內一萬戶,不足十萬口。如此“倒金字塔”式,人口組成,唯有在洛陽:豪商如過江之鯽,權貴多如牛毛之地。方可出現。

一戶百口,足稱“大戶人家”。

薊王歸國。比起洛陽內外,風聲鶴唳,風雨欲來。函園卻平靜許多。薊人泛舟江河,遠至四海。函園坐擁陽渠水道之便。薊船來往如梭,水軍所向披靡。若是陸路,如洛陽八關,皆可據險而守,阻斷交通。水上卻鞭長莫及。

薊國巨艦,鐵壁鏵嘴。莫說普通民船,便是大漢水軍,亦罕有匹敵。更加薊國船隊,常結伴列隊而行。各處要津,還有薊國水軍護航。再加海市常來常往,外有水衡都尉領航,後有薊國市舶寺倚仗。薊船之便,大利天下。

薊式水軍,屢次戰役,牛刀小試。從未作為主力參戰。然劉備竊以為,薊國水軍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只需粉墨登場,必將徹底改變戰役模式。

正因深知薊國底蘊。便有破城之危。留守軍民亦不慌不忙,乘船撤離。只需登上薊國巨艦,便有十萬大軍陳列兩岸,唯望洋興嘆,又能奈我何。

壚中薊商,好言相勸。周遭酒客,漸得心安。

官堡車馬漸稀。國邸人去屋空。然門下遊繳,並刺奸、賊捕,悉數保留。薊王陵地宮耳室,一幹人等,亦恪盡職守。

便是秦太倉,亦穩坐釣魚台。

大事小情,風吹草動,事無巨細,皆六百裏轉回薊國。“六百裏”乃“十萬火急”之意。並非一日只馳六百裏。以今時今日,薊國國力,只需大河解凍,足可做到“一日一報”。即便隆冬時節,亦可做到“隔日一報”。遇暴雪,仍可“三日一報”。

換言之,幕府雖遷回薊國,距洛陽不過“三日之遙”。

單憑薊國謀主,足智多謀。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遠見之明,又豈止三日。以退為進,看似遊離於權利漩渦之外,實則一切盡在掌握。別無不同。

薊王歸國時,南港盛況空前。薊人皆知,天降大任於王上,故不避艱險,遠赴洛陽。俗謂“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淮泗山民更有,“走千走萬,不如淮泗兩岸”之說。

歸國才好。

薊王並王妃,共乘王宮車駕,直入王城。

稍後方知,薊王靈台受創,昏睡不醒。國人對太平道妖賊,可謂深惡痛絕。更心憂王上傷情,便是坊中胡姬,亦多憂思舞曲。

王傅黃忠以降,薊國肱股重臣,皆入宮探視。見薊王神態安詳,呼吸綿長,這才稍得心安。

出宮時,王傅向太妃進言:“王上之於今漢,仁至義盡也。”

“母子連心”。太妃終是落淚。

四少師等,亦灑淚而別。重返紫淵王子館,悉心教導諸王子不提。

稍後關羽、張飛等,幕府將校,星夜歸國。

張飛更是一路哭號入宮。若非太妃好言寬慰,張小胖怒從心起,必闖出潑天大禍來。賈詡請王妃與薊王,不辭而別,便有此意。若非關羽、張飛等,與薊王生死兄弟,急忙歸國相見。洛陽今時今日,是何等不可收拾之場面。便是智多如賈詡,亦不敢預料。

先擺家宴。太妃、義太妃、王傅,引義弟太史慈、黃敘與關羽、張飛,見面。薊王義兄弟,太史慈、黃敘,乃因太妃與二義太妃義結金蘭。關羽、張飛,乃薊王桃園結義。如此長幼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