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密詔鋤奸

又擇吉日,薊王於船宮,擢升賈詡、荀攸、田豐、沮授。三下敕令,六百裏送達隴右、西域。李儒、戲賢、蓋勛、傅燮等,皆得晉升。至此,輔漢大將軍幕府,英才匯聚。統領四方兵馬。因權勢盛極,遠非三公可比。乃由薊王始,改“府吏”為“幕僚”。府丞,稱“幕丞”。

薊王大宴群臣,共賀進身之喜。

眺望三足踆烏船宮,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袁紹這便放下窗簾,車駕出園,直入西郭平樂館。平樂館乃達官顯貴,常聚之所。精舍亦常有入京高官暫居。乃是一處對公卿開放的皇家園苑。故稱館。若稱宮,則非皇家莫屬。

“可是袁府君。”馬有馬證,車有車牌。時下公車,多改薊國制式。琉璃車牌,一目了然。

“正是袁某。”見階前接引之人,儒服高冠,風度翩翩。袁紹不敢托大,以禮相待。

“魁首已恭候多時,請。”

“有勞。”莫非是黨魁張儉?袁紹更加不敢大意。這便隨儒生入館。

河內太守王匡、南陽太守袁術、陳留太守張邈、東郡太守橋瑁、山陽太守袁遺、濟北相鮑信,並後將軍兼領並州牧董卓,俱在。另有合肥相胡毋班,及右中郎將周慎,左中郎將呂布,武猛校尉丁原。

見袁紹入內,眾人紛紛上前行禮。

少頃,正主姍姍來遲。正是如假包換,當朝少府,黨魁張儉。

即來則安。

袁紹等人,眾星拱月,簇擁黨魁入席。

話說,張儉今為九卿。品秩最高,年歲亦長。更加名揚海內,為天下所敬。理應受此禮遇。

“薄酒一杯,敬謝諸君。”張儉舉杯相敬。

眾人回敬。

見袁紹略顯遲疑,身旁河內太守王匡,落杯時,低聲言道:“黨魁常舉酒會,宴請高朋。席間,有人吟詩作賦,亦有人當堂獻技。博諸君一樂,亦揚美名。先前,多黨人與會。然今時不同往昔。”

稍作停頓,王匡又道:“合肥相胡毋班,俸計入朝,且本就是黨人,自無可厚非。然,左、右中郎將與會,頗多非同尋常。”

袁紹心領神會:“不知可與‘衣帶’相關。”

王匡眼中精光一閃:“本初,亦窺破天機。”

袁紹又道:“先前乃後將軍董卓奉詔,莫非今已換做黨魁?”

王匡亦如此想:“或本就是黨魁居首,亦未可知。”

“若依公節所言。莫非受密詔者,乃是黨魁?而後才秘托董卓。董卓又聯絡我等。”電光石火,袁紹已想通一切。

“霞樓宴時。黨魁曾與大將軍擊掌為誓。這才引出二宮兵諫。不料被董重小人,背後一擊。累大將軍身首異處。”言及此事,王匡猶恨意難平:“內宦未除,外患漸生。故為江山社稷長久計。黨魁甘冒風險,密詔鋤奸。”

“毋先定論。”袁紹輕輕頷首:“且再觀之。”

“嗯。”王匡心領神會。

前受董卓衣帶詔,席間便如此這般。眾人皆心領神會。推杯換盞,把酒言歡。狂生儒士,吟詩作賦,附庸風雅。還有勇如呂布者,舞劍助興。亦不顯突兀。

各郡太守,麾下皆有精兵。再加手握洛陽八關的左中郎將呂布,若趁薊王離京,雷霆一擊。大事可成乎。竇太皇孤家寡人,並無外戚之患。若鏟除何董二戚,禁董太皇於永樂,錮何太後於西園。那時,竇太皇垂簾監國,能依仗者,唯有我等。更何況前大將軍竇武,出身扶風名門,位列“三君”。本就是黨人之首。待竇太皇握一朝之權柄,自會善待天下名門。

此乃我輩,千載難逢,出頭之機也。

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後將軍董卓,端杯出列,代與會眾人,敬謝黨魁:“下官粗鄙。蒙不棄,忝居上席。借杯中美酒,謝魁首‘提攜之義’。”言下之意,借勢揚名。能與名重天下之黨魁張儉,同席共飲,何其幸也。還有何人輕視董卓出身。

“同殿為臣,理應上下一心。且共飲此杯。”張儉端杯回敬。

“請。”眾人紛紛舉杯。

乘興而來,盡興而歸。衣帶密詔,雖只字未提。然眾人皆心領神會。“提攜之義”、“上下一心”,前後呼應,何其明顯。不出所料,與會眾人,皆奉衣帶詔!

不然,以黨魁之高風亮節,又豈會與董卓等一介武夫為伍。禮賢下士,必事出有因。

比起先前董卓為首,得見黨魁張儉。袁紹等人,更加篤定。氣勢如虹,自信滿滿。無它,以董卓為首,和以黨魁為首。舉兵鋤奸,無論從師出有名,還是利益分配,皆不可同日而語。

後世戲言,“顏值即正義”。換作時下,“名聲即正義”。

“儉得亡命,困迫遁走,望門投止,莫不重其名行,破家相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