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何以解憂

“從未聽聞!”巨寇藏身暗處,突施冷箭。

張繡閃身避過。

“殺!”見有機可乘,死士揮刀撲上。

張繡挺矛直刺。利刃破風,死士飛退。

長矛去勢將盡,矛尖奔雷射出。胸口一痛,血如泉湧。一身氣力奔流而出。兩眼一黑,頹然倒地。

“小心‘九節飛矛’!”巨寇暗中高喝。

搶在矛尖飛回前,死士一擁而上。張繡舞動杆身,將利刃悉數磕飛。無頭杆身,充作鑌鐵長棍。潑水不進。

死士踉蹌後退。忽覺耳後,疾風割頸。粗脖一熱,熱血激噴。何其不幸,竟與飛回的矛尖相遇。張繡輕搖長杆,矛尖宛如螺旋,在頭頂呼呼繞轉。矛尖既是鏢,亦是槍。

長杆一甩,血光乍現。又死一賊。

頃刻間,長杆已在張繡手中,上下翻飛。

尖矛如蜂穿花,上下奔襲,左右突擊。遠離戰圈的死士,不及反撲,接連斃命。“近身!”收到同伴示警,余下死士,陸續從永安宮各處趕來。大敵當前,前仆後繼。以命補缺,十面合圍,不斷迫近。

眼看只剩一矛之距。

猿臂一振,矛尖應聲鎖死,一聲清喝,張繡揮矛直刺。

刀矛相撞。鋼刀崩火彈開,中門大開。

長矛入懷,後背洞開。瞳孔驟縮,劇痛鉆心。臨死前,反手抓向矛尖,欲為同伴爭得活命之機。

眼看便要得手,不料矛尖陡然化虛。分光掠影,驟起疾風。血花隨之四濺。

矛刺之疾烈,駭人聽聞。電光石火,吻中群敵。周圍死士,齊齊噴血倒地。

張繡破圍而出,直取暗處巨寇。

巨寇肝膽俱裂,轉身逃命。

“哪裏逃!”厲聲入耳,劇痛灌腦。竟不分先後。宛如被奔馬撞上。巨寇慘叫飛出。半空中忽覺胸背頓挫。矛尖飛回,撕碎血肉。巨寇帶著前胸後背,碗口大的血窟窿,轟然墜地。一路血噴,滾下階去。

窸窸窣窣,再無聲息。

滿庭死士,張繡一人殺盡。

“太皇無恙否?”直到此時,張繡麾下健勇,才從屋檐各處,飛墜院中。趕來與主將相會。

“朕,無恙。”董太皇生死一線,驚魂未定。

“偏殿大火,難以撲滅。請太皇移駕。”張繡抱拳請命。

“你是何人?”董承草草包紮,出軒相問。

“五官中郎將麾下,軍曲候張繡。”張繡取印綬相示。

“原來如此!”董承細細辨認,終是放心。話說,先前若非張繡出手相救,董承已慘死刀下。若當真暗行不端,實力懸殊,又何必多此一舉。

“且隨我來。”董承本想只手接過張繡長矛。豈料力有不逮,險些出醜。此矛乃隕鐵鍛造,百煉成鋼。非常人能及。

二人入殿,與董太皇及一眾童子相見。

“軍候欲將朕遷往何處。”眼看大火傾盆,董太皇亦如坐針氈。

“中郎將命卑下,謹遵太皇聖意。”換言之,張繡亦無絕對安全之所在。

“如此,且去雲台如何。”董太皇思前想後,如今也只有曾與其歃血為盟的竇太皇,可堪信任。

“喏!”於張繡而言,去哪皆一樣。別無不同。縱刀山火海,亦無所畏懼。

打定主意,眾人這便動身。時兵荒馬亂,尊卑蕩然無存。賣官鬻爵,盈滿宮室的財貨,董太皇即便心如刀割亦顧不得。悉數丟棄。輕車簡從,奔赴雲台。趕去與竇太皇相會。

南宮,蘭台寺。

大將軍何進自入宮後,便藏身此處。裝模作樣,抱書苦讀。禦史中丞、蘭台令史等一眾屬吏,戰戰兢兢,噤若寒蟬。

“拜見大將軍。”袁紹領步兵校尉淳於瓊,趕來相會:“幸不辱命。”

“本初大才。”何進放下書卷,微微一笑:“身後何人。”

“卑下淳於瓊,拜見大將軍。”淳於瓊不顧全身披甲,大禮參拜。

“原是淳於校尉。”何進勝券在握,越發顯出宿臣崢嶸:“麾下禁軍,可願為我所用。”

“義不容辭!”

何進言道:“先前斥候來報,張讓質押陛下及公卿,死守玉堂殿。兵士頗多忌憚,故久攻不下。淳於校尉可願領兵一試。”

“這……”見袁紹目光來看,淳於瓊咬牙道:“卑下願往!”

“甚好。待鏟除內宦,滌蕩朝野。某自當重賞。”何進先畫餅充饑。

“謝大將軍!”酒壯慫人膽,財動歹徒心。淳於瓊抖擻精神,領命而去。

“西園可有消息傳回?”何進又問。

“並無消息傳回。”心腹言道:“二位司馬與五官中郎將張濟所部,激戰正酣。”

“此人乃董驃騎麾下,出身西涼。”袁紹言道。

“此人久已成名。只恨被薊王捷足先登。未能招攬,為我所用。”大將軍何進一聲長嘆。正因薊國蒸蒸日上,薊國威信天下。日月逝矣,歲不我與。何進才迫不及待,興兵奪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