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動則滅國

“為何是狗邪而非狗奴?”薊王居高下問。

那美略作停頓,這便換用倭語相問。倭使亦面露驚訝,遂用倭語老實作答。

那美又譯道:“因是狗奴與邪馬台二國之南韓屬國,故稱‘狗邪韓國’。”

果然如此。狗邪之名,確如先前所想。乃是狗奴、邪馬台、馬韓三國,各取一字。

劉備又問左國相:“邪馬台國博多港,薊國使館,可有消息傳回。”

崔鈞起身奏對:“一切如常,並無消息傳回。”

“邪馬台女王,既與鄙國簽有設港通商之約。又豈會自食其言。與別國相約出兵,攻略大漢屬國。”劉備言道:“速將邪馬台使,梯秀喚來。”

“喏。”

邪馬台大使館,立於泉州港。先前,暫居巨馬水砦,民船營中的五萬倭女,今已相繼嫁人。陸續與夫家一並遷往正全力督造中的臨渝、沙壘等各津港。落戶為薊民。

遷徙時,梯秀亦隨行處理相關事宜。驚聞狗奴國抄掠真番屬國,便急忙奔赴臨鄉。寄身國賓館,等待薊王召喚。

“下臣拜見王上。”梯秀久居薊國。言行舉止,早與國中官吏無異。容貌清秀,亦與島夷不同。

“殿內倭人,自稱狗邪國使。又言,乃狗奴與邪馬台二國,在三韓半島共立之附屬。”劉備居高下問:“是否屬實。”

“回稟王上,此乃一派胡言!”梯秀強壓怒氣:“狗奴素與我交惡。鄙女王亦從未與奴主結盟。如何能相約出兵,侵占大漢屬國。”

“你久居薊國。國中之事,或未盡知。”左國相崔鈞言道。

“稟國相。鄙女王……”梯秀微微一頓,這才言道:“常年侍奉‘神王’。深居簡出,唯其弟輔理國政。狗奴國主如何能得見。”

桓、靈間,倭國大亂,更相攻伐,歷年無主。有一女子名曰卑彌呼,年長不嫁,事鬼神道,能以妖惑眾,於是共立為王。侍婢千人,少有見者,唯有男子一人給飲食,傳辭語。居處宮室、樓觀城柵,皆持兵守衛。法俗嚴峻。

倭女王之事,薊國上下,人盡皆知。

左國相崔鈞旋即問道:“如你所言。貴女王常居深宮。專侍神鬼,不問政事。與狗奴結盟之事,是否與女王弟,相關?”

“這……”梯秀如實答道:“下臣,實不知也。”

“公覆。”劉備遂看向橫海將軍黃蓋。

“臣在。”

“速遣一支水軍,前往邪馬台博多港。面呈國書,詢問倭女王。”劉備言道:“若不得相見。則向王弟,詢問狗邪韓國事宜。”

“遵命。”黃蓋起身領命。

劉備又沖狗邪使言道:“真番馬韓,乃我大漢屬國。無論狗奴還是邪馬台,皆不得擅自侵占。回去轉告貴王:切勿妄動,動則滅國。”

真乃我主也!

聞此言。堂內百官,無不快慰。

如前漢武帝二征大宛。一次出兵,百官群起阻撓,武帝一意孤行,大敗而歸。本以為再興大軍,必倍加阻擾,豈料百官此時卻群起上疏,二征大宛。於是“萬裏長征,只錄功,不計過”,戰而勝之。

要麽不打,要打一定贏。便是我大漢朝的痞氣。

梯秀不敢怠慢,如實傳語。

狗邪國使聞言,皆面色大變。瑟瑟發抖,不能自已。若非拼死忍住,未曾當場便溺。小命休矣。

待狗邪使者出殿,梯秀又進言道:“啟稟王上。水軍啟程時,下臣願同往。”

“也好。”劉備欣然點頭:“國中若無事,當早去早回。若有事,亦早回。”薊王言下之意,但有草動風吹,當善保有用之軀。

梯秀心領神會,感激之情溢於言表:“臣,領命。”

見諸事已畢,那美遂避入後殿不提。

有道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生於孤島,島夷對大陸的渴望,與生俱來。無它,趨利避害,人之常情。試想,若居於四面環海之死地,又如何能不想遷往暢通東西南北之大陸安居。此,便是島夷的野望。

正如綠洲文明對通商的渴望,亦是與生俱來一樣。受國情所限,國土可利用面積狹小,無法一應俱全。為生存,必然要互通有無,相互交換。

換言之,若不徹底融入大漢。或早或晚,島夷將起兵入侵,妄圖遷居大陸。而半島,無疑是絕佳跳板。

狗奴國位於邪馬台國以南。當比大漢一州之地。人口嘛,尚未得知。既為邪馬台三十余國之生死大敵,當頗為可觀才對。畢竟,以倭島的文明程度而言,打仗便是比人數。

薊王命水軍前往博多港,除去與卑彌呼女王當面對質。還有實地探查狗奴國之意。薊王並不準備將狗奴倭人,盡數掠來大漢。而是行就地馴化。將現有狗奴國,搖身變為屬國。再就地武裝島夷,與邪馬台結盟,進而征服整座倭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