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海瀕廣潟

港口小山,取名東山。坂上塢堡,稱東塢。乘車盤山而上,入住堡中。

登塢堡五重頂閣,登高遠眺。碧海藍天,一覽無余。確是難得的休閑之所。

此塢,便是為薊王所建之行宮離館。平日並不開放,常設女仆打掃。東山周十裏。多已辟建街衢。漢人以高為極。坂上重樓宅院,為港口官舍。一切陳設用度,皆從薊國舶來。與居家無二。

中繼港口的設立,讓所載輜重補給,無需太多。空出載重,可用來盛裝人員及貨物。如此一來,駛往釜山港或是博多港的海船,只需裝載一半,甚至少半補給,便可上路。途中停靠濟州港、對馬港,補充輜重,再駛往目的地。

且若遇風浪,亦可就近入港避難。

此,便是濟州港存在的重要意義。

士異登船,非與薊王苟合。乃為培養感情。以士異之家世人品,才情姿容。斷不可等閑視之。若入後宮,需以側妃禮聘。士異年歲漸長,家中長輩常有催促。在士家宗長看來,士異雖貴為國令,然遠非枕邊人可比。畢竟只分屬主臣,若能結成姻親,自當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士氏,乃交州名門大族。境內合浦、比景、皆是通商大港。若能與薊王海路相連,販運薊國名產、南州特產,通商南北,乃至海內。獲利何止百倍。更何況今漢氣數已盡。能三興漢室者,普天之下,唯我薊王。

此時還不下重注,恐不及也。若等大勢已定,追悔莫及也。

君不見,陳寔舉族出仕,鄭玄滿門托付。陳寔、鄭玄,海內大儒。眾望之所歸。若無必勝把握,又豈能如此行事。

熙熙攘攘,利來利往。無人可免俗。

入主太學壇,定居大溪地。鄭門弟子千人,欲報知遇之恩,紛紛出仕。從百石少吏,到千石長吏。應有盡用,不一而足。門內十賢,多受薊王重用。諸如孫乾,更為薊王門下近臣。奉命出使,權重如斯。號“鄭門子弟”。與“薊王門下”,周典並進。

薊王用人不疑。鄭門弟子,但用無妨。究其根本,便在“春秋決獄”。只需身兼春秋大義者,必是忠良純臣。時下,無有例外。

只可惜,春秋決獄,後世難見留存。

存有幾例,以觀端倪:

其一:甲無子,揀棄嬰乙為養子。乙長大後殺人,甲遂匿乙。依《漢律》,甲當因藏匿獲罪。然據《春秋》大義,父子一方犯罪後,可互相隱藏。甲乙為父子關系,所以甲不能判罪。後《唐律》明確規定,父子相匿,不屬犯罪。

其二:甲將子乙,過繼他人。乙長大後,甲私言道:你是我子。乙怒打甲二十棍。依律,棒打父親為大不孝,當處死。然據《春秋》大義,甲生子不養,父子關系已然斷絕。於是,乙不應被處死刑。

所謂前後呼應,善惡有報。此二列,足見一斑。父匿子,乃人倫使然。然未盡撫養之恩,便無贍養之義。而從“父子關系”的界定,亦可看出,華夏大義,從不唯血統論。後世胡化日深,數典忘祖,再加儒教禁錮,又以西洋文明馬首是瞻,乃至血統論大行其道。

世間白發,大致有三:雞皮鶴首,未老先衰,白發朱顏。

前者是白發蒼蒼,人至暮年,形如枯槁,垂垂將死之老嫗。中者是蒲柳之質,先天不足,望秋先零,盛年早衰之婦人。後者才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盛世美顏之白發(美)魔女。

艷如桃李,“豐熟蒂未落”:便在晶瑩剔透,吹彈可破,顫顫巍巍,將落未落之時。

皮薄透光,肉厚多汁。輕吮一口,滿嘴流津。吞食入腹,唇齒留香。

既綿軟彈滑,又不費口舌。吮嚼皆可,老少鹹宜。

一言蔽之。三者乃天地之差,雲泥之別。斷不可混為一談。

白發禦姬達莉婭,自登船,累日侍寢,力倦神疲,早有不逮。夜宿東塢,薊王興之所至,遂命左國令在白發禦姬中另擇三人輪替。

宮中女侍醫,早為三人驗明正身,皆是完璧。所謂木已成舟,覆水難收。時下尚無“破壁重圓術”。完璧,端是做不得假。

三人皆是豐熟蒂未落,白發美魔女。年紀已不可考,許比王妃年長。床笫風情,內中滋味,唯薊王知曉。春風數度玉門關,怎叫一個爽字了得。

一覺醒來,又多新婦。長辮不結,盤發成髻。舉手投足,萬般風情。確未辜負“美魔”二字。

日上三竿,萬事俱備。待薊王登船,與島上眾屬臣,依依惜別。船隊滿載而發。

取道半島海峽,駛往對馬島。

“所居絕島”,意為四面環海。“方可四百余裏”,意為體量可觀。“土地山險,多深林,道路如禽鹿徑”,意為人煙罕至。“有千余戶,無良田,食海物自活”,意為民生艱苦。“乖船南北巿糴”,意為島夷散布,至少有兩處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