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無雙再起

劉備為藩國之主,斷不可自行開疆辟土。古往今來,未有此先例。

馬韓辰王,乃三韓半島普遍認可之共主。亦曾入樂浪朝貢。換言之,其藩主身份,亦被大漢承認,此其一。若怒而滅其國,半島韓民將心比心,或生逆反,此其二。

換言之。此次出兵,乃行馴化,令其畏服。而非滅國屠種。正如劉備戰勝鮮卑後,容納草原牧民不斷南下歸附類似。攻心為上。於是,才令釜山港守軍,守城之余,盡量降低殺傷。

自立港之日起,劉備便已預見今日之戰。五萬倭女,渡海而來,亦在預料之中。故才將辰韓、弁韓國中青壯,提前運來。唯一例外,便是辰韓、弁韓青壯無法入眼的倭女,卻令馬韓青壯為之瘋狂。果然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一邊是大漢風物不斷湧入,一邊是國中青壯大量流失。此消彼長,民心浮動,國力江河日下。眼看王座岌岌可危,聯盟崩塌在即。再遇胞弟被殺,懸首城樓。於是國仇家恨,湧上心頭。沖冠一怒,鋌而走險。

本以為有心算無備。草創之城,破之易耳。豈料漢軍早有準備。城高墻厚,箭如雨下。

一發而不可收拾。

兵敗如山倒。

所謂騎虎難下。若不能一戰而勝,反在城下損兵折將,丟盔棄甲。聯盟之內,必有怨言。本就岌岌可危的三韓聯盟,當四分五裂。王位不保倒是其次,更有甚者,三韓之中,必有人投靠漢庭。淪為漢人附庸。如此,不出數代,三韓之地,盡歸漢土。故為長久計。當快刀斬亂麻。將漢人港口雷霆鏟除。且一旦聯盟抄掠港口,付之一炬。嘗到甜頭是其一;沾染漢人鮮血,就此勢不兩立,斷難回頭為其二。一石二鳥。當戰。

辰王想的都對。

然他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小小一只半島飛蟲,坐井觀天,夜郎自大。如何能逃出薊國四大謀主聯手布下的,天羅地網。

傳言江湖上有一種“半毒”。前後兩種藥劑混合入腹,才會毒發。單獨去測,二藥皆無毒。故令人防不勝防。“連環”的妙處,亦在於此。將一個個看似無害的舉動串聯,如同不斷收緊的大網,最後一擊致命。待甕中之鱉醒悟,勝負已定。

設港,沒問題。

傾銷,是利好。

客庸,也還好。

然不知不覺間,局勢逐漸崩壞。

哪裏都不好了。

迎著箭雨,不惜折損過半,三韓聯軍終將簡易雲梯,搭上城墻。顧不得歡呼雀躍,更不敢絲毫放松。便有勇士,口銜利刃,手腳並用。向城頭爬去。

“放推杆。”蘇飛一聲令下。

伴著機簧聲響,完整的墻體,忽然裂開。一座座“丁”字形推杆,自靠近城頭的墻體內,傾斜而出,乘勢而下。將搭滿城墻的雲梯,悉數頂翻。

又被後綴鋼絲繩,緩緩拉回墻體。無跡可尋。

“丁”字形推杆,類比吊橋,暗藏於上半部墻體之內,順勢而下,收放自如。

因力道過大。竟將梯上兵士,遠遠擊飛,慘叫落地。骨折筋斷,聲勢駭人。

薊國機關器,乃為墨門頂級機關器預備。又豈是三韓聯軍的簡易雲梯,能夠相抗。

城墻忽然裂開,並有重錘落下。如此場面,聞所未聞。

許多兵士,以為漢軍如有神助。更有驚慌失措者,誤認為城墻是活物。

以訛傳訛,望風逃竄。

眼看兵敗如山倒。辰王怒從心起。正欲拍馬上前,砍殺逃兵。不料有國中留守軍士,星夜奔來。

“報——”軍士拖著哭腔,自投馬前:“啟稟大王,大事不好。昨晚有大隊人馬,自東而來。殺入國中,破屋拆墻,將家小盡數掠走!”

急血攻心,兩眼一黑。搖搖欲墜間,雙腿夾緊馬腹,辰王吐血喝問:“人馬何來!”

“傳言,傳言,乃薊國水軍,自南津東渡!”軍士哭號作答。

“啊——”辰王大叫墜馬。

中計也!

遙見辰王落馬。本就瀕臨谷底的軍心士氣,徹底崩盤。漫山遍野,如鳥獸散。只顧逃竄,竟將城下、營中傷患,悉數丟棄。

居高遠眺,蘇飛無喜無悲:“傳令升閘,遣一隊人馬,救治傷患。各部小心戒備,切莫中計。”

“喏!”

此戰之後,三韓再無共主。當盡數歸於主公麾下。

這便喚做“顧頭不顧腚”。常有身居高位者,不僅愛惜羽毛,還夾緊尾巴做人。便是為“首尾相顧”。不輕易露出破綻。除非自願“賣”個破綻。

一言蔽之。腦子不全,萬勿種田。

為快速攻破馬韓土冢,薊國將作館還專門開發了破門機關器。可迅速破門而入。

三韓青壯盡出,家中只剩老弱。被悉數壓入囚車,源源不斷裝船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