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九令五尹

春臘二賜,歲末與歲首,相隔不足一月。時下四季分明。年十二月,為何偏偏集中在歲末歲首,置二賜。

別人不知,劉備卻深有體會。

後世常有人領完“年終獎”,便辭職。然若歲首還能再領一筆“年初獎”。且問年後,來是不來?

除此之外。五日工作制,病假、婚假、喪假、節假、年假,諸如此類。不得不說,時人的某些制度,似比二千年後還要人性。

薊國官民魚水,一視同仁。不僅官吏享有諸多法定假期。便是客庸百工,皆享有“國假”。若國假期間有償勞動,雇主需付雙倍庸金。無論官方還是民間,所有薪金發放,皆出貲庫。

換言之。只需簽訂劵書,一切資金往來,無需契約雙方操心,皆由貲庫代為操辦。

於是。雇主與傭工之間,關系更加平等。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叨(tāo)食漢祿,不思報國與禽獸何異。

如前所說。時下,領食誰人之俸,尤為重要。從貲庫領俸,自是取食於薊王。

義理上的平權,對時下漢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初時。劉備亦未發覺。然隨封國不斷擴大,官吏、百工、南蠻、東胡、羌戶……治下民眾日益眾多。貲庫的無上威能,開始集中爆發。

貲庫令更是與上計令、國醫令、將作令、太倉令、大廄令、家馬令、都船令、都水令,同被薊王提升為比二千石高俸,且多兼領薊王宮職,舍人、洗馬、門大夫,不一而足。得享“雙食君俸”。並稱“薊國九令”。

其後不久,薊國“九令五尹”,遂為天下所知。

五尹,乃指薊國東、西、南、北,四尹,再加薊都尹。皆為秩二千石官,兼領薊王宮職。亦“雙食君俸”。

薊國雙食俸,對天下士人的殺傷力,實在是太過巨大。

薊王起於微末。大家與自家,等量齊同。所謂能者多勞,多勞多得。國醫令華佗,不僅需時常入王宮治病,坐館問診萬民,且還開館收徒授業。與只服務於王宮及高官的六百石太醫令,只看工作量,便不可同日而語。

其他幾位令君,亦是一樣。太倉令劉文、貲庫令劉修、上計令陳奔(逸)、大廄令張和(張世平)、家馬令蘇雙、都船令李永、都水令鐘演,皆任重道遠,位高權重。當食高俸。

大震關首,雲霞殿。

四月初夏,薊王首開府議。於身後置垂簾。慧妃並鐘璦、當昔、當素“一妃三夫人”,簾後就坐,聆聽府事。

薊王之意,不言而喻。先參政再議政。以求待東歸時,四婦能與幕府群臣商議決策。

“西部都尉宋建上書,麾下三千人馬已募滿。兵甲齊備,可堪一用。”左丞荀攸言道。

“甚好。”劉備輕輕點頭。

長史蓋勛起身奏報:“護羌校尉已領兵駐守歸義城。監護雜羌牢營。”

“護羌校尉熟知羌人習俗秉性,此去當不負眾望。”劉備又道。

右從事中郎傅燮又道:“隴西南部都尉人選,一直懸而未決。隴西太守李參上書求問。主公可有合適之選。”

隴西南部都尉,領護洮水流域羌人。如今隴西亦牢營遍地。為防設在洮水河谷兩岸的牢營,羌人暴亂,隴西太守李參已多次上書,求設南部都尉。

劉備問道:“前任南部都尉是何人。”

“老都尉姓姜,乃漢陽上邽人氏。因傷致仕,隱居艾亭。平日教書授徒,傳授行軍布陣,弓馬武藝。臨近郡縣多遣宗人前來學藝。在西州頗有聲譽。”左丞荀攸答道。

今漢之漢陽,便是前漢之天水。聽聞老都尉姓姜,劉備心中一動,遂看向門下督鄭泰:“公業。”

“臣在。”

“替孤走一趟艾亭。問候姜老都尉是其一,招募館中良才是其二。”

“喏。”鄭泰這便領命。

“至於隴西南部都尉。”劉備已想起一人:“除居延屬國都尉馬翼任之。”

右從事中郎傅燮再問:“居延屬國都尉,又當授予何人。”

劉備言道:“除中軍假司馬張遼,為新任居延屬國都尉。領本部兵馬,守護肩水金關,居延外道。”

“喏。”

待傅燮歸位,左從事中郎毛玠起身問道:“武庫令一職,懸而未決。請主公明示。”

劉備問計群臣:“諸位可有良才舉薦?”

貲庫令司馬芝,起身奏報:“臣,舉薦一人。”

“何人?”劉備笑問。

“門下督之胞弟,鄭渾。”

“原是‘門下小子’。”劉備記得此人,這便轉問鄭泰:“公業,以為如何?”

“臣弟年幼,尚不及十五。如何能出仕長吏。”鄭泰再拜。

司馬芝卻進言道:“薊國少年長吏何其多也。十五而仕,二千及冠,必為世人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