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四海升平

“主公。”見劉備親臨,工匠紛紛趕來見禮。

“各自忙碌,無需顧及。”劉備笑道。

“喏。”工匠便又紛紛自去。各自忙碌不提。

關城依山而建。取水乃是關鍵。懸溜瀑布,坂上溪水,皆入溝渠。而後逐級下浹。又建天車、翻車引水。廣立水塔,存以備用。

下水管網的修造,匠人亦推陳出新。乃是就地建模,造龍窯一次燒成。換而言之,在預先規劃的管網路徑上,開挖溝槽,就地和泥,塑造陶管泥坯。而後建成龍窯,當場燒造。龍窯之所以得名,正因窯長。後世發現的最長龍窯遺跡,位於景德鎮南窯遺址,總長達三十四丈余(78.8米)。

如今石炭足備,薊王又下令,不惜工本。匠人們索性將硬陶水管及埋設溝槽,一體燒造。如此一來,只需在管網交叉處,另造分水閥門,便可暢通無阻,又斷無滲漏。

不得不說。此舉當真……匠心獨運。直令人嘆為觀止。至於所費石炭,比起節省的人工成本,就時下而言,足可忽略不計。止回閥可裝可不裝。水借山勢,一瀉千裏,如何能反灌。除非水漫金山。

嗯,不可不防。裝吧。

“喏!”薊王向來以備不虞,匠人自當領命。

一體燒造,萬一斷裂,又當如何修補?

幾位匠師,互相看過。便有人出列答道:主公讓我等不惜工本,故摻入頗多銅鐵礦粉。燒造的十分堅固。且行雨汙分流。清水管與汙水管,各行其道,並無交錯。埋藏管網之溝槽,亦被燒成硬陶,便有滲露,亦無從浸泡地基,乃至下陷。再者說來,除非隴山震裂,否則水管斷不會先裂。萬一……偶有破損,修補亦不難。鋦匠足可補全。

劉備欣然點頭。

後世唯經驗論者,時常質疑夏朝的存在。言,未有充足證據證明,夏朝真的存在過。我們的歷史,當從商代算起,於是將上下五千年,縮減為三千五百年。支持者甚眾。劉備有時候覺得,嚴謹的考古學家,或認死理的老學究們,如此著想,可以理解。因為嚴謹的科學研究,不可帶入過多的想象空間。然而,普通吃瓜群眾,也這麽想。劉備便有些難以理解。

假若,我們真就和古希臘同時開局,為何到漢朝時,西方文明被我們甩開一千年。大小城主還在奴隸城邦裏,喋喋不休時,我們已分邦立國,天下一統。同線起跑,怎麽就跑輸了呢。

只有一個可能,我們開局早。

對不對。

把我們的開局時間,前移千五百年,是不是一切都合理了。

又有人問。既然我們開局早,怎麽反而落後了呢。因為跑著跑著,我們發現:羈絆太多。總有觀眾赤身裸體沖入場中,糾纏不放,各種簽名拍照,還要愛的抱抱。揮之不去,掙之不脫,又不厭其煩。與其‘求放過’,不如……合體吧!

於是。將所有入場觀眾,合體之後,我們這才輕裝前行。所幸,我們早跑了一千五百年。沒有落後太多。還有奮起直追,率先撞線的機會。且勝利的曙光似已初露。

若不先合體,又會怎樣。不妨看看現在的歐洲。當然,也很好。可若換成個統一如我的歐洲,又該多強大。

所以。或早或晚,或前或後,殊途同歸。融合一統,大勢所趨。

言歸正傳。

“此策,何人所獻?”劉備手指下水管網言道。

“乃我等,合力想出。”便有匠師,近前答道。劉備識得,此匠,便是先前重金鍛造麻鋼鏟之人。

“皆(民)爵升一級。各賜錢一萬。”

“謝主公!”眾匠師大喜。

“以後再營城,當以此例。”

“喏!”

正說著,便有客入場。

“拜見薊王。”盈盈下拜者,正是許師與盧氏。

“二位免禮。”劉備和煦一笑:“外出冬狩,未能相迎。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王上日理萬機,今天得見‘天顏’,已是三生有幸。”盧氏出口成章。‘天顏’二字,乃出趙長君所著《吳越春秋·勾踐歸國外傳》:“群臣拜舞天顏舒,我王何憂能不移。”之句。

趙曄,字長君。會稽人氏。早年為縣吏,奉檄迎督郵,恥於斯役,棄官去資中,拜經學大師杜撫為師,學習“韓詩”。一去二十載,音訊全無,家人誤以為亡故他鄉。回鄉後,閉門著述,寫就《詩細》、《歷神淵》和《吳越春秋》,後蔡邕到會稽,讀其《詩細》、《歷神淵》,以為優於《論衡》。

“既曾拜讀趙長君之詩,二位必是開明女子。古羌舊習,當可棄也。”劉備笑道。

“此乃女豪之命,不敢不從。”許師又答。

“女豪聰慧如此,亦識大局。又豈能以此低劣手段,只為折辱與你。”劉備言道:“料想。此行,乃是讓二位,見識隴山舊貌新顏,觀我羌氐漢胡共存。以為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