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降集氐羌

漢有五胡。

五胡者:匈奴、鮮卑、羯、氐、羌。

百年羌亂,帝國日薄西山,終致崩盤。後續五胡亂華,荼毒更烈。堪稱慘絕人寰。

如前所說。融合一統乃大勢所趨。然,誰人主導,隨人從屬,尤為重要。切不可本末倒置。正常情況下,當由高等文明,強權一方主導。然縱觀上下五千年。因內憂外患,天災人禍,多將主導權,拱手讓與低等文明。

文明優劣如何判斷,見仁見智。卻總有共識。

總體而言:茹毛飲血的蠻荒時代,一定低於奴隸時代。奴隸時代一定低於封建時代。封建時代一定低於工業時代。工業時代一定低於科技時代。以此類推。

話雖如此。封建皇朝卻屢遭奴隸部落覆滅。各中原因,劉備不想深究。

然身處五胡四夷皆以漢化為榮的時下。劉備又豈能不因勢利導,融入我煌煌天漢。

論兼容並蓄,唯我強漢。

西涼一地,單先零諸羌,便不下百萬。更何況還有西羌諸種,及各氐人種。武都一地,扼守咽喉。氐人盤踞,各自為政。氐人盡歸氐酋所有,不為帝國所用。故而,唯有重金結好羌渠、氐酋,方能得安。

如此既養虎成患,又令羌渠、氐酋首鼠兩端,作壁上觀。朝廷勢弱,便裹挾而反。朝廷勢強,又望風而降。是降是反,皆利益使然。如此騎墻,薊王又如何能忍。

二位謀主,順水行舟。欲借治理下辨水患,除羌、氐後患。

與流徙三百裏的羌人一樣。只需氐人受雇為工。無論治水還是鑿山,皆可為我所用。只需離開了宗法森嚴的老寨,與漢民同吃同住,同工同酬。不出數年,當紛紛“開化”,歸於吏治。

見劉備惜民如此,曹操曾出言相問。劉備答道,大漢子民,皆是文明火種。正如後世華人仰視洋人一般無二。聽聞是洋人,無論是何出身,有何能耐,有無特長,有無隱疾,皆會引無數狂蜂浪蝶,趨之若鶩。究其原因,便是文明的力量。

一言蔽之。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將心比心。時下即便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漢民,在羌胡眼中,或者說內心深處,也是需仰視的“文明人”。

若能因勢利導,潛移默化。循循善誘,又恩威並濟。何愁蠻夷不歸於王化。

大禹治水,在疏不在堵。薊王治國,求同不濫殺。

收到都護西域輔漢大將軍,薊王劉備口諭。楊濮、楊騰不敢怠慢,這便輕騎入城,拜在堂前。

劉備便問,寨中有多少青壯勞力。

楊濮、楊騰如實作答。各有青壯萬余。

劉備又問,郡中氐酋,能湊足多少勞力。

二人言道,約莫十萬之數。

劉備欣然點頭,甚好。

這便和顏問道:“十萬勞力,日薪二百。可願出寨,鑿山開道,辟水耕田?”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二人大喜過望:“可是如三十六部羌人那般!”百萬羌人,拖家帶口,遷徙各地,日賺二百“大錢”。如何能不令人眼紅流涎。薊國上幣,四出文錢。因足重五銖,又一兌五,故被時人稱為“大錢”。

劉備搖頭道:“三十六部裹挾逆反,‘流徙三百裏,完城旦舂’乃是徒刑。爾等並無過錯,何來刑罰。無需扣除量刑,一日二百錢。”

饒是書生仇靖,亦忍不住進言:“如此,一月足需六億錢。”

“然也。”李儒笑答:“皆由貲庫足月支取,童叟無欺。”

“我等氐人,也可在貲庫開設戶頭?”幸福來的太過突然,楊濮難以置信。現如今,能有家庭及個人賬戶,幾成身份象征。甚至在隴右,“賬簿”已與“籍薄”等同。

盡可能增加貲庫的信用和美譽,也是劉備有意為之。

“有何不可?”薊王和煦一笑,如沐春風。

“我等這便回寨,聯絡同伴。”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巨財灌頂,二人一刻也不願耽擱。

“速去速回。”劉備這便放二人離去。

堂內下辯官吏,無不心折。

世人皆說,薊王天下無雙。今窺一斑而知全豹。億萬錢財,彈指一揮間。面未紅,氣不喘。風輕雲淡。果然不同凡響。

試想,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俗語又道,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各方你爭我奪,不惜刀兵相向,拼個你死我活的“蠅頭小利”。在薊王當面,渺小到不值一提!

一月六億。一年七十二億。十年便是七百二十億。

氐人又何須謀反。

這天下。不歸薊王,還能跑到哪去。

心念如此,各自嗟嘆。便又收拾心情,聽薊王向書生仇靖,詢問鑿山開路事宜。

仇靖答曰:“李公雲遊四海,不知所蹤。然麾下曾隨他鑿山開道之一眾屬吏,我卻略有耳聞。功曹李昊、屬吏仇審、李瑾,皆在郡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