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白衣飛將

阿奇麗婭欣然行禮:“謝右丞。”

李儒又道:“貴使可安居在城內使館,我這便六百裏通稟主公,一切自有定奪。”

“如此,也好。”阿奇麗婭再行一禮,轉身出堂。自有府中屬吏,引去使館區。

“大秦使節,定要照顧周全,切勿怠慢。”左丞戲志才亦開口。

“喏!”便有屬吏前往安排。

“能翻山越嶺,抵達西域。這支大秦使團必有過人之處。入住使館區,難免與各國使節碰面,有無破綻,日久便知。”戲志才又道。

杜畿隨即醒悟:“左丞可是想作壁上觀,靜觀其變。”

“然也。”戲志才微微一笑。眼中盡是深意。

若能與大秦互通有無,獲利之豐厚,或將難以計算。主公曾言,大秦機關術,亦有大奇巧。若能以彼之長,補己之短。集諸子百家之大成,何愁薊國不能開疆拓土。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漢土。”

只是想想,便心潮澎湃,蕩氣回腸。

“諸位依令行事,不日兵發入關,蕩平關西!”李儒羽扇一指。

“喏!”引來眾人紛紛應喏。

正當西域都護府六百裏加急,書發長安時。輔漢大將軍劉備,亦領兵南下入關。

一路行來,與碧水青禾,城樓高聳的薊國風情迥異。

出薊國西行,沿途民生越顯凋敝。待到了五原郡,成片的農田幾乎不見。官道兩旁,竟長滿荒草,沿途城池更殘破不堪。偶有一兩戶人家在齊腰高的荒草中辟出的田地,亦病懨懨,難覓盛茂。

萬幸,一些前漢時修造的烽堠障壁中,仍有邊郡守軍。軍人多是徒邊的罪犯,或是歷代守衛邊郡的軍士。

薊國四師之一的崔寔,曾任五原太守。在任時散盡家財,籌集資錢,辦置諸多織機,大力發展紡織。又通渠辟田,解決民眾溫飽。還操練兵馬,整備烽候,保五原數年安寧。就劉備所觀,以五原郡的貧苦狀況,經崔寔的治理,彼時在所有邊郡考核中,五原竟位列第一,實屬罕見。

論治政,崔尚書自當首屈一指。

故而薊國少吏,多出自崔寔門下。

奈何政令不能延續。稍有起色的五原郡,又被陛下授予郭鴻、王智等人。尤其是王智,乃中常侍王甫之弟。為官一任,難言政績。且屢遭劾奏,言其插手軍糧、馬政,諸如此類。先時有王甫只手遮天,穩坐釣魚台。王甫被殺,王智亦被撤職查辦。下場如何,劉備雖不得而知,卻也可以預見。

沿途烽燧極多。情況各異。年久失修者,多已坍塌。也有被胡人縱火焚毀。即便偶有留存,堡中亦不過百戶,甚至十余戶人家。堠堡周圍,辟有農田,烽火台上還有兵士站崗。徒邊的囚徒,便被分配到各烽堡之中,平日由堠長監管。

戍邊士吏亦分屯在烽堠之中。堠有堠長,燧有隧長,各領其事。

五原雖殘破不堪,這些最基本的防禦體系,依然健在。

郡北有石門障,出石門障向北,有光祿城。光祿城西北一線,有支就、頭曼、虖河、宿虜等數座鄣塞,中以長城相接,稱為“列城”。

“太初三年,漢使光祿徐自為為出五原塞數百裏,遠者千余裏,築城障列亭至盧朐。”後人把光祿勛徐自為,自五原塞所築長城,稱為“塞外列城”。

“河水又東流,石門水南注之,水出石門山。”“北出石門障。即此山也。”石門障位於石門山中,石門水穿山而過,注入大河。

前漢時,石門障乃防禦匈奴的邊關要塞。建有‘當路塞(要塞)長城’,山谷前後建烽燧五座、障城三座。今漢時,石門山周邊區域為南匈奴牧地,石門障僅存塞道,塞防功能逐漸弱化。

障城中兩座已經廢棄。只有一座被改成亭舍,還駐有士吏。

劉備領大軍從此處南下,渡河後入直道,經上郡,可一路抵達長安。

遙見赤鹿焰角,三足踆烏旌旗,知是薊王領兵路過。舍中屬吏紛紛出門恭迎。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守備邊隘,整日提心吊膽,大半時光與胡人胡攪蠻纏,還時不時身受脅迫白眼。不就是遠離故土,無人撐腰麽。

如今輔漢大將軍萬馬奔騰,車如洪流。胡人在哪?

皆是些欺軟怕硬,扒高踩低的主。

我呸!

啪嗒。

白痰正中道上礫石。騎士隨即勒停戰馬。

碗口大的白蹄重重落下。火星四濺,竟將礫石踏碎。

驚得小吏汗都抖了下來。

“呔,輔漢大將軍入亭歇息,前面引路。”頭頂一聲晴天霹靂。

震的小吏眼冒金星,雙耳嗡嗡作響。

好在身後亭長,還見過些世面。這便上前行禮:“回稟校尉,如此多的虎賁之士,舍中難以容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