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乞伏來投

被無名王稱為‘遙遠綠洲’的西域,也因綠洲的關系,放大了城市屬性。稱為‘西域城郭’或‘西域城邦’。

一旦堅壁清野。軍民據城而守,作壁上觀。乞伏部數萬人想在綠洲之外獲得足夠補給,根本就是妄想。

程普率軍扼守楨中城,又阻斷前往域外路徑。山青水綠時,尚能獵野獸,挖野菜艱難維系。今,天寒地凍,再遇暴雪。藏身蔥嶺的乞伏部,再也撐不下去了。

兩個辦法。攻取一座堆滿糧草的城市。或向域內最強者投降。

攻城?

無名王都沒有完成的壯舉,已餓到極限的乞伏部鮮卑更是有心無力。

唯有向劉備乞降。

“乞伏氏原居乞伏山,因山為部,後以部為氏也。”

“靈州保靜縣(寧夏銀川)有乞伏山在黃河西。當西秦之北。疑乞伏氏原居乞伏山。”

劉備早有聽聞。乞伏部首領乃名叫:乞伏紇幹。紇幹,鮮卑語意為“倚靠”。

《晉書·乞伏國仁載記》:“(紇幹)年十歲,驍勇善騎射,彎弓五百斤。四部服其雄武,推為統主,號之曰乞伏可汗‘托鐸莫何’。托鐸者,言非神非人之稱也。”

沿蔥嶺河到它乾城,不下兩千裏。路上不斷有部民凍斃。乞伏部將屍體就地焚燒取暖。卻並未吃掉。

一路只能不斷殺馬果腹。沒有馬匹的高車又唯有遺棄。缺少馬匹,婦人亦要涉雪步行。亦多有凍斃。如此惡性循環。

待到了龜茲綠洲,它乾城下。

已凍死大半。

懷抱嬰兒的鮮卑婦人,望城而哭。城上同為鮮卑余部的拓跋勇士,亦紛紛流淚。不時回望長史府。奈何長史劉備,並無將令傳來。雖心生不忍,然無令豈能擅開城門。那可是殺身滅族之大罪!

又過三日。數十名望城而哭的鮮卑婦人連同懷中嬰兒皆凍斃。結了層厚厚的堅冰,宛如一座座靜默的雕塑。

城頭守軍,心中駭然。

各個目不斜視,再不敢頻頻回望。如今各為其主,城下乃生死大敵。豈能為敵軟了心腸!設身處地。若我等此刻在城下,乞伏據城內。又可會輕易放我等入城。

焉知無詐!

凜風呼嘯一整天,眼看寒夜將至。

它乾城長張猛,這才登臨甕城。居高喝問:“城下何人!”

須臾,便有一人從馬車營中走出。跪伏在一排凍斃的鮮卑婦人身前。悲聲答道:“乞伏部鮮卑,走投無路。特來投靠大單於。”

張猛呵斥道:“此地只有漢,輔漢將軍,西域長史,臨鄉侯。何來鮮卑大單於!”

“……乞伏部走投無路。特來投靠漢,輔漢將軍,西域長史,臨鄉侯帳下。”來人這便改口。

張猛再喝問:“你是何人!”

“我乃乞伏部托鐸莫何,乞伏紇幹。”

“你先入城面見。主公自有定奪。”

“遵命。”

吊橋並未放下。而是從城頭墜下一筐。乞伏紇幹孤身越過結冰的護城河,走到城下。被提上城頭。

搜身後,又五花大綁,在守城兵士的押解下,趕往內城。

沿途漢胡居民,指指點點。皆目露警惕。時下四夷皆以漢化為榮。能落戶它乾城,更是高人一等。便是同出鮮卑,見到這些化外野胡,亦多警惕。

一家老小,幸福生活,皆在城中。自會對這些只會搶掠殺戮的野蠻人,足夠警惕。

所謂天寒而地凍。鮮卑之所以車居,班定遠之所以聚土堆築高台,便是為遠離地面凍土。

城內重樓皆建在台基之上。尤顯樓高。垣墻敦厚,院門包鐵。門樓、角樓、望樓、闕樓,倉樓、水塔,皆布有弓手。居高下望,守備城中。如此堅城,別說老弱殘兵,便是一支虎賁急切間又如何能攻下。

且城內雖街巷縱橫,進出卻只有當中一條環街。與環街相交的深巷,皆設有堅木包鐵,遍布銅釘的閭門。戰時只需將閭門盡數關閉,便可將來敵盡數剿殺於環街。

樓樓之間,還有覆道飛架,跨越長街和深巷。

漢家高樓,著實令人敬畏。

一路走來,乞伏紇幹越發膽戰心驚。

恍恍惚惚入內城。忽見長史府前硝制好的首級竟堆積成山。一個激靈,猛然驚醒。

再不敢前行,便自跪在京觀前。

押解他的兵士,自行入府稟報。

須臾,劉備身披大氅,出府相見。

“你就是乞伏部托鐸莫何。”

相傳。鮮卑西遷時,遇到一只型似龜,體積如山的神獸擋道。祭司殺白馬祭奠祝禱,其如是善神即讓路,如是惡神即阻塞不通。頃刻神獸消失,現出一個嬰兒,部中老人收養,起名紇幹,即倚靠之意。紇幹長大後雄武驍勇,受部族尊敬,成為四部首領,尊為乞伏可汗托鐸莫何,即非神非人的乞伏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