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東部鮮卑

“素利者,塞外鮮卑人也。幼善騎射,稱雄於外。鮮卑眾故擁之為王。”

檀石槐全家伏誅。鮮卑遂崩潰逃竄。

素利等人收攏殘兵,輾轉遼西、右北平和漁陽塞外。苟延殘喘,艱難為繼。

草原傳言,鮮卑故大單於檀石槐將赤鹿頭杖交由大閼氏轉贈給臨鄉侯劉備。後臨鄉鮮卑婢風靡。許多被烏桓所抄掠的鮮卑人家,因而得以保全。再加上越來越多的鮮卑部民南下歸附。如今落戶西林邑中,養馬為生,賽馬為樂,生活頗為安逸。

消息傳到草原,眼看要有滅族之危,素利這便舉族來投。

見一輛華貴異常的漢式馬車,緩緩駛來。馬背上的素利,不由用力攥緊韁繩。

“大哥。”身旁一個鮮卑壯漢,粗聲問道。

“成律歸,勿動!即便臨鄉侯要殺我,只要他願意接納種輩。我雖死無憾。”素利低聲說道。

“大哥若死,我陪你便是!”鮮卑壯漢猛然松脫刀柄。

典韋、史渙,皆是豪雄。胯下戰馬亦是一等一的良駒。左右繡衣吏各個鮮衣怒馬,盛氣淩人。那股撲面而來的蕭殺之氣,便是稱雄塞外的胡人亦後頸生寒。

馬車在三丈外止步。

車幕緩緩開啟,一身漢服的副伏羅氏,以胡語相喚。

素利等人撫胸行禮。口呼:大閼氏。

副伏羅氏讓素利上前來。

素利不疑有他。翻身下馬,與胞弟成律歸並肩走到車前。

帳幕再啟。只見臨鄉侯劉備正肅容端坐於車內。

雖未披甲,氣勢卻和屍堆上的少年英主,一般無二。

素利和成律歸單膝跪地,口呼:少君侯。

劉備輕輕點頭。

待二人起身,副伏羅氏這便從身後取出一物。

正是鮮卑大單於權杖。

素利和成律歸不禁淚灑當場。雄壯的草原漢子竟哽咽失語。足見累日艱辛。一個人榮辱事小,部落老小生死事大。牛羊部民不斷被掠,整日擔驚受怕,飽受屈辱。猛一見大單於權杖,往日鮮卑強盛時的景象歷歷在目。不禁涕淚橫流。

副伏羅氏這便將大單於最後遺言,用胡語說出。

素利和成律歸逐字記在心頭,沖劉備抱拳行禮,口呼:大單於。

劉備暗嘆一口氣,這便說道:“以後稱君侯便可。”

“喏!”兩人齊聲稱喏。

劉備又道:“且讓部族勇士皆下馬,車內老幼亦步行。與我一同進城。”

“喏!”兩人這便牽馬返回隊伍,用胡語大聲呼喝。車中老幼紛紛下車,圍攏在篷車周圍。鮮卑遊騎亦牽馬步行,進入邑中。

樓桑高樓林立,街巷縱橫。看的一眾鮮卑老少,暗自心驚。漢家樓高成夏,令人敬畏。今日得見,方知百聞不如一見。望樓弓手、樓桑精兵,皆嚴陣以待。西烏鐵騎亦聞風而動。鮮卑老幼左右四顧,未覺有異。素利和成律歸亦步亦趨,豈敢有二心!

穿越樓桑,抵達西林。暫住在賽馬場內。

隆冬時節,賽馬場已關閉。年度總冠軍不出所料,被太史慈收歸囊中。成萬千少年心中偶像。大儒陳寔更是老懷大慰,與有榮焉。

賽馬場之雄偉,素利在草原亦有所聞。如今得見,方知窮盡所想,亦不如眼前所見萬分之一。還有被傳得神乎其神的車樓,果能排隊而行。先前歸附的鮮卑王騎,亦有許多熟面孔。這便紛紛以胡語問候。

見許多故人都活著,素利終於放下最後一絲擔心。

一千戶東部鮮卑,需造車樓一千座。良工無數,這有何難?這便命人造來。西林計七千零一十二戶,九萬一千六百五十余口。素利和成律歸率領麾下一千余騎,入選西林驍騎,兩人皆為軍候。

安頓好東部鮮卑素利部,已近小歲。謝師宴自然要大辦。恩師遠赴洛陽,學壇又新來蔡邕。劉備早出晚歸,巡視各地。亦知學壇博論之壯懷激烈。繼北海一龍,後起之秀輩出。許多少年英才,劉備甚至毫無印象。有隨淩操而來的吳郡顧氏、陸氏少年,一舉成名。且皆拜在蔡邕門下。

聽聞蔡伯喈欲以己名相送。不知傳言是否屬實。顧邕或是陸邕?

比起在草原時擔驚受怕,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入住部將精舍的素利和成律歸,常半夜驚醒。抽刀在手,環顧左右又倒頭大睡。日久天長,漸從一夜數驚,到數夜一驚。再到安然入睡,一覺到天明。雖是草原莽漢,卻也有草原的道義。

殺死老王便是新王。

如今大單於權杖在手,鮮卑各部自當以劉備馬首是瞻。“部眾莫敢違犯”,“違大單於言死”。

若有異心,天誅地滅,不得好死。當然,若真生不臣之心,也可當面向劉備挑戰。

一般人或有機會。

然與盡得劍絕真傳的少君侯比試一二。大單於獨子和連,便是鮮活的案例。劉備劍術,冠絕天下不敢說。當世一流,板上釘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