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沉月女校

果然是‘百贏一’的太史慈取勝。

看似不多。奈何萬余觀眾,皆買他贏。臨鄉賽馬會第一場,便虧了數萬錢。無妨。太史慈攜千裏馬出場,將賽馬一炮打響。勢必轟動臨鄉內外。單單臨鄉一地,十八萬百姓,便可將賽馬場次次坐滿。更何況,還有聞風而動的附近州郡。

再說,太史慈又不是回回都來。

十八場賽馬看下來,饒是南匈奴王亦不禁血脈噴張。南匈奴稱馬背民族。自小便長於馬上。騎術早已深入髓裏。胡人亦好賽馬。然而,草原廣闊,便是相約百人,亦聚不來如此聲勢。

更別說將賽馬場建在城邑之中。南北高建看台,東西圍攏長樓。人馬奔馳,呼喝呐喊。聲如雷鳴。這便是漢家風尚。

太史慈第一,閻志第二。

第三乃是一個胡人少年。

上台領獎。以純熟漢話與劉備對答如流。匈奴王這便問向左右。便有人答曰,此乃胡雜馬賊之子。名叫劉勇。

盤亙在大漢邊郡的胡雜馬賊,南匈奴王亦知。數年前,馬賊皆歿於邑中。上谷烏桓趁機抄掠馬賊老巢,盡取糧草輜重,卻將婦孺皆送來樓桑。本以為會被少君侯割頭進侯,不料竟已養大成人。

見太史慈、閻志二人與劉勇頗為熟悉,彼此相處融洽,並無間隙。劉備更是對劉勇青睞有加。南匈奴王這便默記在心。

漢胡一家,少君侯果真不是說說而已。

又見名叫劉勇的胡人,言談舉止皆與漢同。若不是面相異於漢人,饒是南匈奴王亦分辨不出。

領獎台設在五層大平座,靠近闌幹之處。南北看台,仰頭可見。劉備和烏蓮,分別為三人頒獎,贈花。待三人高舉鮮花,揮手示意,賽場內外頓時掌聲雷動。

回頭見黃敘躍躍欲試。劉備這便笑道:“待赤骍長成,三弟必如二弟一般賽場奪魁。”

已戴上面具的黃敘輕輕點頭:“嗯!”

從來話不多說。

劉備又命人將臨鄉賽馬會的十位股東請上台來。與賽馬三甲見面。

十人皆衣冠楚楚,頗有風度。跟隨少君侯,見多識廣。眼界大開,心胸亦不同凡響。自與庸庸碌碌之人,有所區分。這便叫樓桑氣度。

劉備引薦給南匈奴王父子。十人亦應對自如。

晚上侯府夜宴。十人亦有出席。

席間,南匈奴王舉杯相問:敢問少君侯。若我部民,欲將邊關荒野遍種苜蓿。臨鄉能否遣西林邑中牧人相幫?割草車亦能否割愛?

劉備笑答:有何不可?若是大王需要,圈建馬場,修築城邑,亦不在話下。

南匈奴王大喜:如此,本王自當重謝!

建武二十四年(公元48年),匈奴為爭王位而內亂,貴族自相殘殺。匈奴分裂成南北二部,南部匈奴人立日逐王比為醢落屍逐鞮單於,建庭五原塞,依附東漢稱臣,被光武帝安置在河套地區。次年,遷庭於美稷縣,即“南庭”。漢朝遂置‘使匈奴中郎將’,率兵護其安全。

今已廣布與雍、涼、司隸、並、冀各州。

南匈奴乃是部落聯盟,擁有多個種族,《晉書》錄其有十九種族:屠各種(南匈奴的中心氏族,單於自出於此)、鮮支種、寇頭種、烏譚種、赤勒種、捍蛭種、黒狼種、赤沙種、郁鞞種、萎莎種、禿童種、勃蔑種、羌渠種、賀賴種、锺跂種、大樓種、雍屈種、真樹種、力羯種。南匈奴的漢化程度很高,時下多已放棄遊牧,改為農墾定居。他們亦被編戶,除了正常納稅外,還要為漢朝服兵役。

南匈奴之於上述數州,好比三郡烏桓之於幽州。

漢化程度雖各有高低,卻皆未完成。蠻荒陋習仍在。若想脫胎換骨,唯有持之以恒。只可惜大漢風雨飄搖,國祚將盡。若再續兩百年,匈奴和烏桓自當完全歸化。

讓匈奴人務農,顯然不是個好主意。

變遊牧為農牧,才是正途。匈奴各部,皆如西林邑一樣,城內樓居,城外廣種苜蓿。再擇水草豐沛之處,圈建馬場。豢養馬牛羊。只需等苜蓿長成,用割草車,盡數割取。青貯亦或是芻稾。皆可。

苜蓿地,能自行繁衍數十年。且逐年高產。一次播種,半生受益。南匈奴何樂而不為?

一旦南匈奴從逐草而居,到居有定所。再輔以通婚教化,漢化必將大大加快。此時,四夷皆已漢化為榮。普通民眾心中並無抵觸。推行漢化,正當時宜。

與劉備商定播種苜蓿事宜,南匈奴王這便乘興而歸。

翌日,便遣人送來寶馬十匹。

皆是一等一的匈奴良馬。毛色與青駹馬相若。其中有一匹淺黑雜白的駿馬,最為神駿。劉備取名:虣(bào)骃(yīn)。

淺黑雜白的馬,稱‘骃’。虣,猛獸,似虎。送與典韋。不曾想,性烈如火的虣骃獸,卻在鐵漢面前甚是乖巧,親昵異常。果然是一物降一物。